久,還是嘆了口氣。
其實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她說。真的。就算你不那麼好,你還是個好人。
凌厲笑了起來,揶揄道,還要多謝你的誇獎了。
邱廣寒突然又沉默下去。
怎麼不說話了?
你覺得我怎麼樣?邱廣寒道。
你怎麼樣?凌厲心裏一跳。
覺得我是不是一個好人?她說。
凌厲暗自鬆了口氣,道,自然是好的。
邱廣寒咯咯笑了起來,笑得好似停不下來。
有什麼好笑麼?凌厲詫異。
我從小到大,都沒人說我是好人。
臨安出生的女孩子沒有不好的。凌厲笑道。
我真的是臨安出生的麼……我自己都不知道呢。邱廣寒喃喃地說着,又展顏道,凌公子也是這裏人,又怎麼會去了那個很遠的地方的?
凌厲不答。他自己都沒想過應該怎麼回答。
邱廣寒等了一會兒,沒見回音,卻也並不在意,又道,你是幾時開始學武功的呢?
六七歲吧。凌厲這次說了話。
什麼時候開始殺人的?
五歲。
五歲!邱廣寒吃了一驚。你……你不會武功的時候就……殺人了?
凌厲嗯了一聲,道,很多時候,任務是否成功跟武功的高低,真的算不上有太大關聯。我其實到現在都沒好好學過什麼武功,所謂的「劍法」,完全是殺人的時候自己摸索出來的。
這樣麼,那我能去做殺手嗎?邱廣寒道。你看,你說我做什麼都很輕,那不是很合適麼!
別亂說!凌厲突然截斷她的話。你以為殺手是人人都可以做的麼?你以為學武有什麼好?你這樣的姑娘,怎麼能動手去殺人?
你……你也不消生氣麼!邱廣寒叫他的口氣嚇住。這是我自己的事,當你自己人才說的,又不是非要你同意才行……
是自己人……所以我才生氣的。凌厲道。所以我才要勸你——你怎麼突然——突然——突然那麼不懂事起來了?
邱廣寒沉默了半晌,道,那麼你倒說說,你自己當初為什麼去做殺手了?
我是因為無家可歸,反正也沒有什麼牽掛……
我不也是麼!
凌厲也沉默,沉默了半晌,道,我知道你自小孤苦,別人待你不好,你心裏面就老是有意無意地輕賤自己的性命。這大概就是你的膽子為什麼那麼大吧。可是你現在明明在我家裏,怎麼還能說無家可歸?你覺得我不可相信是麼?可是我卻才剛剛……暗地裏發誓,只要你不說要走,我定會一直照顧你的。你那種荒唐的念頭是哪裏來的,邱姑娘,你可不要以為……殺人很有趣!
我沒那麼想。邱廣寒的聲音耷拉下去。好啦,算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凌厲一笑道,我沒有。很晚了,邱姑娘,趕快睡吧,醒來就不會有那些怪念頭了。
邱廣寒輕輕嗯了一聲,過了許久許久,方下定了決心似地道,你真的肯……一直帶着我?不會趕我走?
……帶着你啊。凌厲的聲音已經有點迷迷糊糊。
邱廣寒又嗯了一聲。多謝你……明天去城裏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凌厲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着了。
醒來時天似乎剛亮不久,天色媚麗,屋裏卻冷得很。
正如從前有過的情況一樣,邱廣寒不知何時已起床,此刻已不在屋裏了。
凌厲連忙下床,跑到外間去找邱廣寒。奇怪的是,她也不在外間。
他心裏覺得不大對頭,又到外面去找她,更喊了幾聲,然而,全然無人答應。
難道走了?他心裏一悚,回進裏屋來。昨夜給他收拾的行裝還在桌上。他伸手去包袱里一摸,心裏頓時一涼。
厚厚一疊銀票此刻只剩了一張。
他抽手扯它出來。
不會吧。他自嘲地想。難道我只不過是碰到了一個以色騙財的女賊?這女賊心腸還不錯,給我留了一張。
不過他心裏與此同時也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怎麼相信這個可能,所以同時又想,她是一時出去了吧,我等她一會兒——於是他從容地將竹床搬到外間原位擺好,
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