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從旭兒出身之後,看着他漸漸的老去,看着鏡子裏她已經不再年輕的容華,她不知道他們相伴的時光還能有幾年。
蕭冶死的時候,他那樣傷心,那樣心志堅定的人還是大病了一場。那時候看着那樣的他,她的心也痛得仿佛要就此死了一樣。
那時候她想,她為林家為太子做的已經足夠了,她沒有辱沒家族的使命。而現在,她或許應該放下一切只做他的妻子,不是做皇后,只是做蕭諫的妻子,只愛他和只陪伴着他一人。
林嫤又道:「我知道蕭冶的死,你一直都很自責。可是皇上,我一直都在啊,我一直都陪着你,那也不是你的錯。還有孩子們,他們也都愛着你,時時刻刻都為你擔心着。」
皇帝空出一隻手來,輕輕的握住放在他腰間的手,緊緊的握着,臉上的表情雖然看着毫無變化,但目光之中卻有了不一樣的情緒比原先更柔軟的,更安靜流淌的更溫柔的情緒。
皇帝握着她的手,突然笑道:「怎麼突然說起這些話來了。」
林嫤搖了搖頭,道:「就是想讓你知道。」
皇帝嘆道:「你就是不說,我也知道。一起在同一張床上睡了二十幾年了,還能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麼。」
以前他理解她,覺得有些話她不必說他心裏知道就好。自從旭兒出生之後,她的確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有時候連林家的事情都不再能提起她多少的興趣,他便知道她心裏終於將他放在了第一位。
然而現在她說出來,他卻更加高興。
林嫤笑了笑,沒有說話。
懷裏的旭小皇子睡得香甜,大約是做了一個好夢,砸吧了一下嘴巴,吐了一個泡泡,然後腦袋側了一個方向,又繼續睡了。
皇帝眉目舒展開來,嘴角漸漸的帶上了笑意,有妻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皇帝又道:「左家的事,你去跟他們說吧。左家那個姑娘若是出嫁,你再賞她點什麼東西,也算是給她點補償。」
林嫤道好,然後便不再說話了,靜靜的靠在他身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