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瑤不敢有片刻的鬆懈,只能拼盡全力地向前奔跑。
耳邊夾雜着呼呼的風聲,草木聲,還有窸窸窣窣的的各種奇怪聲響。她草綠色的裙子在風中揚起了一個弧度,就像一隻被驚醒的蝶,在撲扇着美麗的翅膀。
現在,她無比慶幸今天自己換了一身衣服。綠色,安全的顏色,環保的顏色!
&忽然,她低呼了一聲,腳下被什麼給絆住了,整個人都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又一聲石破天驚的槍響,她倒在地上,稍稍向上的眼角瞥見前方粗壯的枝幹上,回彈起一顆黑色的子彈!這時候,她不由想起阿亮意味深長的表情,一股駭然便從心底深處重重地湧現。
她不敢亂動,趴在地上,這四周的野草又大又長,正好可以遮擋住她的身形。
她也不敢捂住耳朵。
天地間似乎瀰漫着硝煙,這個陰冷的樹林,似乎也成了一個戰場,時不時都有槍響呼嘯而過。
她覺得,她就是一個特別愛多管閒事的人。
如果可以,她希望時間可以倒回,倒回到那間小洋房,她希望一輩子都窩在那裏,溫溫暖暖的,都不要出來。薛岩……老七他們,會不會也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到底怎麼樣了呢?
昏天暗地。
仿佛過了有一個世紀,周遭的聲響驀然停止,統統消失了,空氣里隱約有淡淡的血腥味兒。
安瑤緩緩地爬了起來,四野俱寂,她躲到了一棵樹後,警惕地瞧了周圍幾眼,在確定了周圍並沒有什麼異動時,拍了拍衣袖,轉身欲走。
視野里猛然出現了一隻手,一隻男人的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一隻沾滿血跡的手!
&唔嗚。」
她驚恐地睜大眼睛,流下了絕望的淚水。她甚至還來不及呼喊,還來不及動作,對方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一隻手圈着她的腰,整個人都靠了過來。
周身立馬縈繞着血的味道,真實而又寂寞。
那真實的味道幾欲令人作嘔,腥腥的、黏黏的,就像豬血一樣。要不是嘴巴被人捂着,她一定會立刻吐出來的。
那個男人似乎很高大,他籠罩在一片陰影里,他的一隻手就捂住了她的半張臉,她只能低垂着眼睛,覷着他手掌上的血跡。他把她牢牢地圈在懷裏,她動也不能動了。
安瑤使勁掙扎。
&亂動。」男人的聲音,清冷的玉碎。
似乎,聲音有些耳熟……
忽然,她感到身上的束縛鬆了。她抬起手,轉過身,剛想給人致命一擊,驀地看清了那人的樣子,明眸微閃:「葉、葉……三叔。」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三叔怎麼會在這裏!
她方才以為是歹徒想要她的命。
可是那個人不是三叔是誰?!
他虛弱地靠在身後結實的樹幹上,面色蒼白,薄唇輕抿不見絲毫血色,冷峻的臉龐染滿了血跡,衣服上也是,一隻手臂像是中了子彈,鮮血都透過衣服流了出來,到現在,還在往外冒出。
安瑤心疼地蹙起細眉,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巴,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不會相信一個人可以傷成這樣。
她一直覺得,這個世界是美好的,是平和的,儘管偶爾有些小打小鬧,但是,這都是無傷大雅的。只是如今……
&怎麼會在這?」葉青瑜剛才根本就沒認出來是她,只覺得背影是個女生。現在她一轉過臉來,姣好的五官,他便認出了是她。
他冷眼看着她,連手上的傷都顧不得了,兩隻手抓着她的肩膀質問,抓得肩膀都快碎了。
&叔、疼、你先放手。」安瑤真是怕極了,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葉青瑜,他冷漠得就像一塊冰,他的眼裏醞釀着狂風暴雨,似乎瞬間就要將她淹沒:「我、我、我只是來雲南……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來雲南。我都後悔了>
誰知道只是來雲南玩玩的,就能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槍戰!
說着說着,她忽然就哭了起來,泣不成聲。
自己對她太嚴厲了,她終究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女。葉青瑜伸出手,想替她擦擦眼淚,只是他的手上有血,他的手頓了頓,拉起她的手往前走:「這裏很危險。你跟我來。」
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