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寶璐對着他也不知該怎麼勸,因為她不論說什麼貌似都是錯的。
他是君,眾為臣,君臣有別,臣敬君沒什麼不對。
他既想要君的威嚴,又想讓臣像對平常人一樣對他是不可能的。
不說別人會不會精分,難道你最後不會由此變得喜怒無常嗎?
威嚴是對着絕大部分人的,平常人只能對某幾個特定人,以作為他吐槽,開解心事的對象。
目前適合的人選有他親娘——皇后娘娘,他媳婦——太子妃,他的某個紅顏知己——側妃妾室等,他的老師和他師娘。
黎寶璐放下茶杯,大方的點頭道:「好了,我不告訴別人,你還有啥心情不好的方面一併說了吧。」
太子:「師娘!」
「我是認真的,」黎寶璐看着他道:「又安,你是未來的皇帝,這一步你遲早要踏出去的。我現在能給你的建議就是好好照顧陛下,讓他的身體得到最好的照顧,讓他心情愉悅,如果病情依然不能好轉,那就聽天由命吧,至少你一直在努力。」
「對於國事,你現在不過是提前做『君王練習』罷了,內閣閣老們都不是擺設,六部的官員也都有能力,要真覺得壓力大就把工作丟給他們,你再一點一點兒慢慢的去適應。」
「至於眾人態度的變化,」黎寶璐嘆息一聲,看着他道:「人是不可能一成不變的,人對人的態度自然也一樣。你小時候調皮搗蛋,陛下可以直接把你拖過來就打屁股,現在還能嗎?他們也是一樣的,你的身份,性格在變,別人對你的態度自然就變。」
「就是我和你老師,一個內宅婦人,一個教書先生,每日見到的人他們的態度也都不一樣,何況你?熬過最初的那一陣就好了,不過,」黎寶璐壓低了聲音道:「你現在還只是監國的太子,不論他們對你什麼態度,你首先得定位好自己的位置。」
黎寶璐說的這些李安自然也都能想到,只不過他心慌意亂,心情抑鬱,不想去想,也不願去想罷了。
現在先是傾訴半天,心情略好,再被如此開解,他也能冷靜下來思考了。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想問,「師娘,在你和老師心裏是我比較親近,還是大師兄比較親近?」
黎寶璐:「」
黎寶璐憋了半天,最後無奈的苦笑一聲,「你這是吃你大師兄的醋?」
李安微紅着臉不說話,卻堅持的看着他。
黎寶璐就好笑,「這就和小時候你父母問你是喜歡父親多一些,還是母親多一些一樣讓人為難。」
「可還是會有個親疏的,」李安紅着臉道:「師娘不必誆我,我是知道的,就算不好宣諸於口,但其實還是會有差別的,哪怕是細微。」
黎寶璐好奇的看着他,小聲問,「那你是更喜歡陛下,還是更喜歡皇后娘娘?」
李安抿着嘴不說話。
「你看,」黎寶璐攤手道:「你都不願意說,何苦為難我。」
「我更親近父皇,」李安壓低了聲音,雖然為難,但還是堅決的道:「我自然也親近母后,但兩人間我更親近父皇。」
或許是因為他從小是父親教養的,父子間相處的時間是母子間的四五倍都不止。
所以相處的時間真的很重要。
李安幽怨的看着黎寶璐。
他住在宮裏,雖然每日都能見到先生,但真論起相處的時間還真比不上趙寧。
如今身邊能夠正常對待他的人很少了,所以他下意識的想要跟師兄爭個長短。
黎寶璐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你先生,但於我看來你們師兄弟兩個是不一樣的。」
「子歸性格開朗,但性情有些單純,他出身寒門,見識閱歷都比你差很多,所以我會更關心他的前程,他是你們師兄妹中與我們相處時間最長的,我對他很有感情。如果是出門遊歷,我和你老師有瑣事要處理,那我會讓他來做。」
「你的身份從生來便比別人貴重,不過我和你先生並不十分在意你的身份便是,」黎寶璐想了想道:「我們一開始救你,相信你,是因為你是舅舅的學生的兒子,我們立場,利益,甚至處境都相同,和子歸是處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