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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雲拿毛筆才半年功夫,寫出來的字已初具根骨了,讓秦信芳驚喜不已。
交代了黎寶璐用柳枝練字,又教她念了幾句《三字經》,就讓她到一旁學習去了,剩下的教學時間都是顧景雲的。
顧景雲過目不忘,又能夠舉一反三,因此早早把四書粗略學過一遍了,按照教學計劃,秦信芳該教他五經的,但考慮外甥年紀還小,秦信芳就將此事壓後,將《史書》拿出來與他粗略的講解,《史書》過後還有《春秋》,《漢書》,《後漢書》等,總之先用歷史故事頂上,但人年紀再大一些,他再深入的講解四書五經,又再深入研讀一下各個朝代的史書,加之還有算學,禮樂,天文,地誌等學科,就算顧景雲再聰明,沒個十年八年的休想把這些學透。
有一個聰明且野心勃勃的外甥,秦信芳的教學任務很重,加上黎寶璐連字都不認識,這不免讓他有些忽略對方。
黎寶璐樂得逍遙自在,自己把《三字經》翻了又翻,把裏面的字認了大概,就自己抓着柳枝沾水在桌上一筆一划的寫着。
寫累了就撐着下巴仰頭聽秦信芳給顧景雲講的歷史故事,雖然她多半時候聽不懂其中的文言對白,但有顧景雲與秦信芳的一問一答,她也能猜個大概。
何況大部分時候秦信芳都會讓顧景雲翻譯一遍,她想聽不懂都難。
可是跟着這兩個人學習,黎寶璐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打擊,好歹前世她也上過大學,還做過三年支教吧,為什麼來了這裏襯得自己文盲一樣?
文盲黎寶璐的信心受到致命的攻擊,下課時就垂着腦袋跟顧景雲往外走。
顧景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你不用傷心,有些東西是天生的,我又不嫌棄你。」
「……」黎寶璐問:「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
「你腦門上寫着呢。」顧景雲轉身往後院去,他肚子餓了,想吃飯。
黎寶璐追上他,道:「這樣可恨又可氣的話在我們一家人面前說說就行,出去了可不能這麼拉仇恨,大家會討厭你的。」
顧景雲鄙視她,「他們與我無親無故,我為什麼要友好的開解他們?」
所以你剛才不是在鄙視我的智商,也不是在炫耀自己的聰明,而是在開解我嗎?
黎寶璐的好脾氣差點維持不住,她鼓着眼睛瞪他。
顧景雲一點不受影響,還招呼她道:「快點吧,再磨蹭飯菜就涼了,你已經夠笨的了,身體可不能再不好。」
黎寶璐就決定一會兒要把菜全都吃光,一點兒也不給他留。
何子佩早把飯菜做好了,而留了他們寫作業自己早退的先生秦信芳也坐在桌子邊上,看見兩個孩子進來就點了點水盆,「趕緊洗手吃飯。」
大人在場,黎寶璐到底沒機會把所有菜都吃了,但桌上的飯菜大部分還是進了她肚子。
秦信芳與何子佩講究養生,而且他們的胃口也不是很好,吃一小碗飯就放下筷子了。
更不用說顧景雲,吃的那是貓食,數着米粒一樣放嘴裏,跟黎寶璐完全不同畫風。
黎寶璐打小就能吃,祖父和父母在時,凡是餵到她嘴裏的東西她都能嚼巴嚼巴咽下去,所以她就算是個傻子,那也是個白胖白胖的傻子。
而自祖父和父母去世後,她的生活水平急劇下降,每天不是粥就是野菜饃饃,就算黎寶璐不挑食,胃口也還是差了不少,所以直接瘦了不少。
雖然她瘦了,但在全是瘦子的秦家她依然是胖子,此時桌上有魚有肉,還有新鮮蔬菜,關鍵是菜還做得很好吃,見大家都只吃那麼一點,秉持不浪費原則,黎寶璐直接把桌上的菜掃乾淨了。
顧景雲瞪大了眼睛看她,滿臉的不可思議。
秦信芳與何子佩也很驚訝,驚訝過後就是驚喜,高興的笑道:「好,好,能吃是福,寶璐真是好樣的。」
何子佩更是把人抱進懷裏揉搓了一下,興致滿滿的道:「你喜歡吃舅母做的菜,晚上舅母再給你多做一些。」
秦信芳則扭頭教外甥,「景雲也努力多吃一點,不然妹妹要比你還高,比你還壯實了。」
顧景雲慢慢的合上嘴巴,淡淡的道:「這是妹妹的天賦,羨慕是羨慕不來的。」
黎寶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