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生目送他們離開,臉色漸漸暗沉下來。
書童平安捧了一杯杏仁茶上來,「少爺,先喝杯茶暖暖胃吧。」
文生拇指輕輕的磨搓杯壁,問:「平安,你熬藥後的藥渣是怎麼處理的?」
「倒在了客棧的泔水桶里呀。」
「今日的藥渣呢?」
「還在藥罐里呢,一副藥能熬兩次,少爺,今兒下午的藥您沒喝,所以我想再熬熬……」
他們這段時間看病抓藥去了不少錢,少爺又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好,錢自然是省着好。
文生也知道他們身上只怕沒多少錢了。
來之前他已經是把家裏大部分能調用的錢都拿來了,誰會料到臨近考試他竟然會拉肚子?
「你去把藥渣包好來,還有大夫開的藥方,你去藥鋪抓的藥盡皆拿來與我……」
如果這次他拉肚子真是人為。
文生不由握緊了拳頭。
黎寶璐心情很好的打了一套拳,又哼了半天歌把昨天晚上未完成的部分做好,這才高興的跑去用早飯。
廚娘絮叨道:「夫人,您不能看顧公子不在便不按時用早飯,今日早飯可比往日晚了近一個時辰,都快能吃午飯了……」
「這不是有事嗎,您放心,明日我一定能按時吃飯。」
黎寶璐吃完早飯,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巴,對順心道:「我們家來客人了,走,我們去看看。」
順心迷糊,「小的沒聽到敲門聲呀。」
黎寶璐已經朝大門走去了,順心只能跟上。
文生等十幾個樹上擠在巷子裏面面相覷了一會兒,裏面只有女眷在家,人丈夫都去考試了,他們這時候上門真的好嗎?
但大家想到莫名其妙的厄運和心中的懷疑,到底一咬牙,上前就要拍門,門一下就從裏面打開了。
正要拍門的人手一頓,尷尬的看着開門的黎寶璐。
黎寶璐打開門,見外面站着十來個身着儒衫的人,心思一轉便明白了他們的來意,「幾位公子是來問昨日府衙之事嗎?」
大家沒想到黎寶璐一猜就着,紛紛點頭,文生更是上前一步揖禮道:「煩請姑娘通稟一聲,我們想要拜見貴夫人。」
黎寶璐輕咳一聲,睜着圓溜溜的眼睛認真的看着他道:「我就是昨日的顧夫人。」
文生看着一身姑娘打扮,稚氣未脫的小姑娘一呆。
這,這不就比他閨女大幾歲而已嗎,竟然已經成親嫁人了嗎?
黎寶璐將大門徹底打開,側身道:「你們進來吧。順心看座。」
順心急得團團轉,家裏哪有那麼多椅子?
黎寶璐見他急得滿頭大汗,而她也不可能讓客人們站着說話,想了想道:「我記得你家公子買了好幾張毯子,你把毯子拿出來鋪在後院草坪上,我們席地而坐便是。」
黎寶璐是女子,男女有別,獨佔一張毯子。
自有高桌高椅後,這種坐席方式就很少有人再用了,但耐不住秦舅舅秦舅母喜歡呀,每年春暖花開和秋高氣爽時他們就會帶了他們出去野炊,或是在家裏擺了酒菜辯談,自在愜意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