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盥洗池的腳步一停,側頭對雲叔說:「我昨晚讓你備的家宴邀請函發出去了嗎?」
&沒有。我一會讓人去發。」
雲叔心裏一開始有點摸不着邊。要說中秋節都過了,國慶節也過了,這個時候突然弄出個家宴,不僅請了陸英夫婦,還讓陸常兄妹也回來,更是奇怪地特意讓他給周家發邀請……難道真是年紀往上長,惦念起感情來了?等到雲叔看到邀請名單里,特意標紅的周懷淨,霎時就悟了。
不過二爺找個小孩是想做什麼?一個男孩子,難道還能帶回來當童養媳?該不會是二爺看到陸英一家其樂融融,所以也想領養個孩子享受天倫之樂吧?
陸抑淡淡道:「先別送了。這事過兩天再說。」他眸色清寒,「還有,請秦老過來坐坐。」
盥洗室里只有他一個人,他盯着自己拿着牙杯還在發顫的雙手,眼中閃過一絲燥怒。只有他自己知道,直到現在,他被點燃的血腥欲望還未平息。
光滑的皮膚,脆弱的少年,顫抖的身軀。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促使他心底一直被壓抑的念頭一下脫籠而出。
他想要將那個少年狠狠地壓倒,啃噬,吮.吸,然後鮮血綻放在白皙的身體上,死亡妖花般吸引着他一步步沉淪。
想要那人消融在自己懷裏。
唯有拆碎了吃進肚子裏,才能平息他無法得到的陰鬱。
然而當理智回歸,陸抑卻只能望着自己的雙手發呆。
他從未有過如此無力的無助感。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要殺了那人。
他的理性正在逐步被瘋狂征服者,冷眼看着自己瘋子一樣企圖將鮮血三月桃花般濺滿那人的身體。
可是他不後悔,也不知足。
他僅僅尚存的一絲恐懼,來自於對失去的懼怕。
如果吃了那人能夠永遠得到,他會毫不遲疑地去做。
或者是製作成一隻精美的木偶,擺在陸家陳滿珍寶的陳列室。
那個男孩保持着永恆的微笑,目光明淨地望着他。
而他,會在每一個帶着露水的清晨,當晨曦熹微,他焚香淨手,用柔軟昂貴的蘇湖絲綢,從他的額頭擦拭到睫毛,從筆直的鼻樑,擦拭到紅潤的唇瓣,珍視地拂去每一粒塵埃。
或是在每一個月光盈盈落落的夜裏,點開一曲小步圓舞,仿佛流螢漫天,他拉着心愛的少年,十指相纏,輕緩漫步般踩着親密的舞步,有如一對在月色里投入熾熱愛火的戀人。
陸抑不可自抑地雙手顫得更厲害,眸子裏是興奮到極致的能夠溺斃人的致命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