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芬都沒有講話,只是用顫抖的手在張六安身上摸索,很快從張六安腰後皮鞘中拔出了一把短刀——這應該是張六安平日擅用的武器,此前襲擊羅南的時候都沒來得及用,如今卻被燕芬取到了手。
沒有任何猶豫,燕芬直直一刀,捅進了張六安仍然完好的左臂肩窩。羅南看得眉毛一跳,但腳下都是血肉糊糊的他似乎也沒資格去說什麼。
張六安給疼醒了過來,大聲慘叫,可當他瞳孔中映入自家老婆蒼白而扭曲的面孔時,喉嚨便像是被割了道口子,一時只剩下嘶嘶的漏氣聲。
燕芬將全身重量都壓在短刀上,刀鋒早已經穿透了張六安的肩窩,刺到了下方地面。她與張六安、與她丈夫的距離挨得很近,幾乎就是在耳邊講話:
「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噝,鬆手,鬆手啊!」張六安終於想起來說話,卻是被疼痛折磨得求饒,粗壯的身軀痙攣似地抽搐,在地上摩擦。
「告訴我為什麼!」燕芬的話音虛弱,仿佛隨時可能啞掉嗓子,可巨大的情緒張力,卻與透體的刀鋒一起,轟擊張六安的心防。
張六安在地上蠕動掙扎未果,只能是就着慘叫聲大力嘶喊:「邪羅教團馬上就要完了,我給你說過,萊特是天照的人,天照教團啊三大教團里最強勢的那個,被他們盯上,肯定沒希望了!」
「沒希望?」
燕芬嗓子眼兒里氣息顫動,不知是哭是笑:「被盯上了就是沒希望,就要把大家都賣掉?當初,當初不就是你們非要支起這個架子的嗎?」
張六安肩上血如泉涌,斷臂處同樣是血流不止,自身意志已經崩得差不多了,堂堂一個壯碩大漢,只痛得眼淚鼻涕齊流,一時都顧不上回話。
燕芬也不需要回答,她只是在發泄情緒而已:「就是你們啊,用部落存亡的理由把吳珺強推上位!她又不是部落的人,她只是個滯留在荒野的研究生而已,還有着身子,當時她已經要回城了,想給菠蘿一個好的環境,是你們!是你們硬抬她上位呵,是因為『披風』對不對?因為她是基地里僅存的掌握了這門技術的操作員!」
又一次,燕芬用力將手中短刀翻攪,張六安嘶嚎更響,腰腿扭曲,不顧一切地要將燕芬甩開,卻徒勞無功,最後只是放棄一切地大喊大叫:
「是又怎樣?她早就該把『披風』給我!」
「給你?」
「她不是要回城嗎?回到春城以後,她想滾蛋就滾蛋好了,可還佔着位置不放,那些死腦筋的蠢貨又真把她當祭司供着好,就算她是祭司,她又做了什麼!一天到晚都是啟靈!啟靈!啟靈!這種小孩子把戲在荒野上還有點兒用處,現在已經在大都市了,政府、軍方、協會、教團那麼多強人,光啟靈頂個屁用!給我力量、力量啊!」
張六安臉上青紫,粗筋暴起,已然是聲嘶力竭:「她既然是祭司,給信眾力量不是理所應當的嗎?連這個都做不到,憑什麼開教立派,憑什麼自稱為神!」
燕芬尖叫着吼回去:「我們從來就沒有過!」
然而張六安此時也純粹是在發泄,只在自己圈定的邏輯中咆哮:「那個狗屎的『披風』,根本就是瘋老頭的胡話,只有那些死腦筋才會奉若神明,大肆鼓吹!現在好了,吹來了天照教團,他們求仁得仁,我為什麼要陪他們一塊兒死?當然要賣出去,賣出個好價錢」
燕芬死死地盯住身下的男人,盯住自己的丈夫,從牙縫裏擠出音來:「你無恥!」
「沒本事的『神明』才無恥!」
張六安夠着頭往回頂,甚至已經不顧肩部撕裂的傷處,破口大罵:「沒本事、沒資格,和真正的教團一比,根本就是什麼都做不到的垃圾貨色!就是這樣的垃圾,耽擱我多少年!我的天賦、青春,都毀在了這垃圾上,還要像爬蟲一樣在溶洞裏折騰,去特麼的披風,去特麼的忠誠呃!」
話音驟然變調,與喉管、皮膚、筋膜、骨骼被切開的細碎聲音雜揉在一起。
燕芬拔刀、橫抹,切開了自家丈夫的喉嚨,讓傾泄的氣流雜音與汩汩冒出的血液,消耗掉了張六安最後一點兒生機和野心,同時也消耗掉了她最後一點力氣。
短刀落地,雙手發軟,燕芬幾乎
第四百四十章 垃圾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