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鬧聽話沒,沒搗亂吧。」
孟建輝道:「很乖。」
韓月清卻奇怪:「天天呢?」
「在房間做卷子,今天下午倆個人都很聽話。」
艾鳴忍不住笑了聲:「這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真是。」
今日,艾鳴老兩口去參加老同事兒子婚禮,本想讓皇甫天看着鬧鬧的,熟料半路孟建輝過來了,於是便多了一人。
出門了兩人還誇了他一通,現在的男人,這麼顧孩子的少見,上次鬧鬧在人家白衣服上畫的就不像樣兒,他一句沒惱,最近又常看孩子,先前的那怨恨越洗越乾淨。
老兩口倒是抱着好心情去的,好巧不巧碰到了秦家那老兩口,這舊親家早就結成仇了,見面誰也不搭理誰。然而這樣的場子,七嘴八舌的,空當大家最會說閒話。秦母在炫耀兒子升職,孫子乖巧。
韓月清心裏有數,知道這話是對方說給自己聽的卻不還口,秦升再好,放在孟建輝面前還不如個腳趾頭
。
當然也有人同韓月清嚼舌根,說是秦家的兒子正在鬧離婚。老兩口本來是無所謂,可回頭瞧見小區站着的秦升,一時間胡思亂想就不高興了,這秦升不會離婚又想找艾青吧。
於是對方笑呵呵的上去的時候,老兩口就黑着臉沒應。好好的心情也給攪和散了,只等晚上打電話的時候給女兒敲個警鐘。
艾青每天晚上七點一通電話,不多一秒不少一分。
然而當他們接到電話的時候,艾青卻道:「媽,你先別說話,我給你念首詩。」
然後那邊就聲情並茂的念道:「啊!大海。啊!星空。啊!大地。我願意用一顆赤子之心,擁抱您,親吻您……」
艾青這首詩足足有五十句之多,枯燥無聊又矯情。當她高亢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到整個客廳的時候,所有人集體沉默。
每每撥電話,韓月清為了方便大家說,都開免提的,今天也不例外。
那邊興沖沖的問:「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有沒有種想哭的感覺。」
皇甫天放下筷子,尷尬的拍了兩下手。
鬧鬧咬着筷子誠懇道:「媽媽,很難聽。」
韓月清道:「艾青,你進傳銷組織了?」
艾鳴卻對女兒這樣的胡鬧很不滿意,他放下筷子抬眉掃了眼對面,沉聲提醒:「建輝也在。」
「哦,是嘛,你還沒說我的詩怎麼樣呢?」
皇甫天及時勸了句:「姐姐,那個心理醫生是不是把你帶出精神病了。」
「沒有啊,我很好。」
「喝醉了?」
「來,你給我念個繞口令,我給你重複證明我沒喝酒。」
皇甫天放下筷子道:「我吃飽了,卷子還沒做完。」
韓月清尷尬的捂了下額頭對着手機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艾青道:「暫時不想回去,我覺得外面大千世界很美好。」然後她大吼了一聲,又問:「你們聽到了嗎?大山的回聲。」
艾鳴再耐不住性子,粗聲道:「趕緊給我回來!孩子不看,班不上,我跟你媽還有話問你,多大了還胡鬧。」
艾青道:「等我安定下來就去接孩子啊,你們有什麼問的就問吧,不用在意,反正孟建輝什麼都知道。」
男人坐在那裏不動聲色,他微微笑了笑,抬了下手裏的筷子還說了句:「走走挺好的,開闊心情,現在比以前可愛了很多。」
這樣給面子的話讓艾鳴愈發覺得自己女兒不懂事,然而不等幾人回答,喇叭中飄出極其不屑的兩個字。
「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