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不能接受。
唯一的遺憾是,連累葉歡陪自己一起送死,是有些愧疚的。
但如果花小卿心底有一些小小貪心的話,那麼這愧疚,也便不那麼重要了。
花小卿心底,是有些小小貪心的。
葉歡背負這花小卿,躍窗而出,落在了屋後,緊跟着,他沒有選擇向遠處逃跑,腳尖一點底,選擇了上房。
「幫我拿好劍。」葉歡將老狗牙交給花小卿。
花小卿握緊了劍,這令她覺得,在這場殺戮與被殺戮的遊戲中,自己不是毫無作用的,也是能起到一定幫助的。
葉歡從風衣內,抓出一把鋼針,用了滿天花雨撒金錢的手法,揮手撒出,沒有一針落空,地上傳來一片吱呀呀的亂叫。
針上有毒,有劇毒,沾血封侯,其實如葉歡這般名門正派的子弟,在江湖上行走,是不屑用毒的。但今日不同往日,今天活着已然艱難,如何還能顧忌其他許多。
而這個時候,夜已經黑了,周圍的景物暗下來,遠處若隱若現的,還殘餘着一些天光。
葉歡從房頂溜了下來,站在房頂之上,自己就是活靶子,等人被打成篩子罷了。
而事實上,無論站在這裏任何一處地方,葉歡都是活靶子。
決不能久留,必須靠高速的機動能力躲避,令這幫亡命徒反應不過來。
這是刀刃上的舞蹈,這支舞,葉歡舞得酣暢淋漓,淋漓盡致。
暗夜的殺戮場上,他身上的葉刀,鋼針,鐵珠都是最致命的武器,往往出手,便是一條人命被收割。
花小卿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她本應該怕的,但其實沒有那麼怕。鮮血,慘叫,槍火,在威脅人命的同時,也給她帶來一種異樣的刺激。
這刺激令她心臟加速,腎上腺素高速分泌。
很激動的一種心情。
葉歡接刀換刀,殺人闖路,一氣呵成,在過程中,他從沒有試圖逃出這片金礦。因為他懂,一旦來到曠野上,沒有建築物的遮蔽,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葉歡像一條沒有剎車的汽車,奔馳在高速公路上,不能停下,停下就是死。
諾夫直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在槍聲不斷做響的時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然後,他知道消息,契剋死了。
咦,這未必是壞事吶,既然契剋死了,自己豈不是成為了非洲獅的領袖。
然後他知道,一個華夏人在包圍圈中不斷衝殺,已經持續了五分鐘,兄弟們死傷無數,而竟然還沒有奈何他分毫。
這人是魔鬼嘛!
諾夫深吸了一口煙,然後狠狠的吐出,拿起了狙擊槍。
他肥胖的身子踩着梯子上房,身體趴在房頂上,握緊了狙擊槍,透過瞄準鏡,尋找着葉歡的身影。
在握緊狙擊槍的那一刻,諾夫臉上的蠻橫消失不見,整個人變得平靜篤定。
諾夫好色,諾夫嗜殺,諾夫暴力……但這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掩蓋他是一個神槍手的事實。只要狙擊槍在手,那麼他就是天地間的殺神,無人可擋。
黑夜遮蔽了視線,但藉助紅外線瞄準鏡,諾夫還是察覺到了葉歡的身影。
對方的動作的確很快,快得如同一隻鬼魅,諾夫甚至懷疑,對方究竟是不是一個人?因為這的確不該是一個人類應擁有的速度。
但這,難不住諾夫。
對方已經跑到河邊,諾夫預判到對方下一步的落腳位置,此刻瞄準鏡瞄準的,仍然是空出,而契克,義無反顧的開槍。
子彈脫膛而出,飛向葉歡,這一刻,葉歡的腳步剛剛落地,不偏不倚,是子彈的位置,子彈射向的是葉歡背後的花小卿。
而子彈進入葉歡十步範圍後,葉歡立刻醒悟過來,身為神通境,他對危險,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直覺。
而此刻,子彈已經逼近葉歡十步之內,葉歡想躲的話,已經來不及,但假如他不躲的話,子彈就會洞穿花小卿。
自己是為何來的呢?
沒有任何猶豫,葉歡轉過身來,直面槍口。
砰!
穩穩的,子彈落在葉歡肩頭,砰地一聲,就連他背上的花小卿,也感受到了這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