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回皇上的話,此次北魏領兵之人,乃北魏太子宇文默。世人皆知,這宇文默就是先前的秦九郎,是秦家出來的人,秦家對其有二十年的養育之恩。因此微臣以為,這和談的人選,非秦侍郎莫屬。」
以陸家為首的吳姓氏族,原本就與以秦家為首的僑姓氏族不大對盤,此番見高瓊明顯針對秦君顯的做法,自然免不了落井下石。
高瓊佯裝沉思片刻,點點頭道,「陸愛卿所言甚是有理。一日為父,終身為父。秦愛卿當了那北魏太子二十年的父親,你若親自前去,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
當初秦默的身世揭曉,高瓊其實是十分忌憚秦家的。若是秦默有心對付南錦,又有秦家的裏應外合,要攻入建鄴豈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只是秦家在朝中勢力龐大,暫時沒辦法動他們。這回正好趁此機會試試秦家的衷心,也好藉此機會看看,秦家在秦默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若是秦默當真還對秦家有幾分情義,那便正好可以利用秦家來制衡秦默。若是秦默對秦家氣質不顧,那他就正好藉此機會除掉礙眼的秦家。
想到這,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看着秦君顯道,「秦愛卿,你意下如何?」
秦君顯的身子猛地一顫,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只得匍匐在地,叩謝隆恩,應下了這份燙手的差使。
可高瓊顯然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冷冷又道,「秦愛卿,整個南錦百姓的安危可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千萬別讓朕失望。遭殃的不光是百姓,還有你秦家,謝家,蕭家所有世家大族,一個也逃不掉。」
秦君顯心中一陣絕望。
高瓊這分明就是用整個秦家人的性命威脅他,若是他不能成功說服北魏軍隊退兵,那麼等待他的怕就是秦家人的屍體了。
可是,要說服北魏答應與南錦結盟,又談何容易?
秦默性子涼淡,先前在秦家之時雖名義上為秦家嫡子,但王氏並不待見他,還偷偷將其送去了幽冥山,差點就回不來了,很難說秦默對秦家還有多少感情在。而永帝的意思,恰恰就是讓他去打這張感情牌。
秦君顯心中連三分把握也沒有,可也不能在臉上顯現出來,只得吶吶應了,不敢再多言。
永帝冷笑一聲,宣佈退朝。
下了朝,他並未回寢宮,而是帶着內侍往長秋宮而去。
路還是熟悉的路,但是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長秋宮了。
宮門口候着的女婢見高瓊過來,慌忙行禮,一人正待出聲通知殿內的皇后,高瓊擺擺手,示意女婢不要出聲,然後踏入了殿中。
正殿內立着幾名女婢,見高瓊進來,也跟着行禮。
「皇后呢?」高瓊微微低沉了嗓音。
「啟稟陛下,皇后在內殿。」女婢低聲回話,神情恭謹。
高瓊「嗯」一聲,腳步未停,往內殿走去。
走到內殿門口,他停下了腳步,呆呆地望着前方。
皇后一襲睡意,斜倚在窗旁的軟榻上,臉微側,看着窗外微微出神。頰邊一縷髮絲微微晃動着,陽光正好,暖暖地灑進來,覆蓋在她身上。
恍如歲月靜好的模樣。
不知怎的,高瓊想起了他和皇后的少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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