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是跟來遊山玩水的,你放心吧,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秦默的手伸了伸,又顧忌到這是在客棧,怕被人看見,終究還是落了下來,隻眼中落纏綿情意看着公儀音道,聲音低沉道,「阿音,此生能得你,實在乃我之幸。」
公儀音微微紅了一臉,似嗔非嗔睨他一眼,說不出的嬌羞明艷。
秦默強忍住想抱她入懷的衝動,借着寬大袖袍的掩護,輕輕握了握公儀音垂在身側的手。
他的手掌修長有力,又帶着綿綿不斷的溫暖,讓公儀音的心逐漸被溫熱所填滿。四周仿佛一下子靜止下來。兩人站在那裏,靜靜對望着,深濃的眼眸中都只剩下彼此的身影。
直到耳邊有小二的腳步聲傳來,秦默才鬆開公儀音的手,面色如常地沖公儀音笑着點了點頭,將房門替公儀音推開來,「好好休息。」
公儀音「嗯」一聲,轉身進了屋。
看着房門在眼前合上,秦默這才輕甩衣袖離開。
夜色越來越沉。
新月從雲層中探出了頭,淡淡的光輝灑在地上,不遠處一座府邸的牌匾在月光的照射下被看得清清楚楚,「竇府」兩字映入眼帘。
這時,緊閉的府門被拉開,從裏頭走出兩個人來。
「竇縣令,請留步罷。」打頭的正是荊彥,他停下腳步,轉身朝身後的竇文海笑道。
「那竇某就送到這裏了,荊司直好走。」
「明日縣衙門口見。」荊彥微微頷首,又收了一句,轉身離去。
瞧見荊彥的身影融入夜色之中,竇文海臉上的笑容逐漸淡了下來,定定地看着遠處出了一會神,這才轉身回了府里。
青石鋪設的道路,因為走得多了中間呈現出淺淺的凹痕,月光傾灑下來,散發出淡而奇妙的光芒。竇文海踩在這條走過無數遍的青石道路上,忽然對前路生了幾絲混沌的悵惘。
只因出生寒族,他汲汲營營了數十年也只做到了一個小小的縣令位置。而秦默他們這些士族子弟,生來就佔了太多的優勢,很多東西,金錢,名利,地位,這些也許那些寒族子弟需要窮極一生才能獲得的東西,他們卻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這讓他如何甘心?!
只有廢掉這舊世界的秩序,新的時代才能到來!這麼一想,原本有幾分沉浮的心思驀然又變得沉穩下來。抬頭一瞧,已經到了自己的房間前。
房內沒有掌燈,一片漆黑,只有明亮的月光灑在門前的廊上,溫柔地流動着。
竇文海心不在焉地推開了房間,可素來警醒的他很快覺得房間裏有些不對勁。
似乎……有人的氣息!
他的房間,沒有他的允許,其他人是絕對不允許進入的!
竇文海神情驀然一凜,神情高度戒備,手握成拳頭,背靠在門上,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中搜尋着。
忽然,一聲輕笑聲在空中響起。
那笑聲,帶了幾分年少的天真,卻又有幾分看脫世事的超脫,在這樣寂靜而暗黑的夜裏,卻讓人驀地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竇文海心中一「咯噔」,神情戒備地朝笑聲的發源處看去。
只見窗戶旁的黑暗中突然走出一個黑色的影子,影子走到窗台旁停住,一雙犀利而清透的眼睛直直朝竇文海看來。
月光自窗外泄入,在地上繪出明明滅滅的光圈,那黑影,就立在柔和的光影之中,神情卻似如水的夜色般清冷。
因為逆着光影,竇文海瞧不清那黑影的容貌,只能看清他身材頎長,一身黑色夜行衣,面容用黑布蒙住,只露出那雙清亮而幽深的眼眸。
黑影眉微挑,似笑非笑看向竇文海道,「竇縣令倒是警醒。」他的聲音似乎刻意壓低了些,帶了些喑啞和低沉的難辨之色。
竇文海暗中運了運氣,沉着臉看向黑影道,「閣下何人?為何深夜闖我府中?」
黑影朝前走了幾步,如此一來,竇文海得以看清他蒙面黑布以上的容貌,肌膚細膩瑩白,眼睛透亮而幽深,看着人的心裏忍不住發憷起來。
那人笑笑,「竇縣令不認識我,我可是對竇縣令早有耳聞了。」
「少廢話,你究竟是誰?!」竇文海暗中挪了挪腳步,找了一個方便出招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