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在江南士紳之中揚了一回名聲,得了一個「妙音仙郎」的雅號,雖說劉利對這個雅號並不是很感冒。
「『妙音仙郎』,你如今可是風光得很了!」獻完壽禮之後,賀六郎神色複雜地看着劉利,語氣有些泛酸地道,「我原先只以為你的老師是位大儒,卻沒想到他竟是那位赫赫有名的人物!你真是太走運了!」
「咦?」劉利聞言有些詫異,賀六郎之前可不敢這麼和他說話,哪怕是借着酒勁都不可能,難道老師真是什麼歷史名人,讓眼前這個圓滑的小子都忍不住嫉妒了?
看到劉利的神色,賀六郎便猜到他還不知道張夫子究竟是誰,於是強壓下滿腔酸意,為其解惑道:「我之前也沒聯想到,但今天知道了夫子的三個兒子分別叫敬修、嗣修、懋修,知道了他大弟子叫作潘晟後,夫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他就是原本歷史上,大明萬曆年間的內閣首輔,開創了『萬曆新政』,也是中華五千年少有的幾個『變法』成功的政治家之一,張居正!」
劉利從他說出『萬曆新政』之時,便猜到了張居正頭上,畢竟他上輩子也算是大明的忠臣良將,對大明的歷史自是有研究的。
「難怪我覺得張敬修的名字耳熟,原來是因為那大名鼎鼎的『絕命書』的緣故……」劉利有些恍然,但轉念間又覺得有幾分不對,老師的名諱他是知道的,喚作白圭,而非居正;而且號靈岩,而非太岳,更何況張居正是兩湖士子,而非姑蘇人……再加上年齡也對不上,他覺得應該不是同一個人。這麼想着,他也就這麼和賀六郎說了說。
賀六郎聽後有些呆,隨即也有些不確定的道:「許是八王之亂改變了張居正本來的命運和人生的緣故?」
「倒是有可能……」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劉利覺得這也說得通。<>兩湖之地在前朝『八王之亂』期間可是屢經戰亂,而盤踞在那裏的湘王后來竟然還下了『剃髮易服』的亂命,致使大批的兩湖士紳、百姓逃離,張家因此逃到姑蘇再正常不過。畢竟就連列侯出身的林家都同樣是從岳陽遷居到這裏的,林家的第一代侯爺甚至還在思念故鄉時吟出了「忍將經緯重勘定,只為太湖換洞庭。」的詩篇,而後來姑蘇士紳為了拍林侯爺馬屁,竟然真的將太湖的名字改作了「東洞庭」,直到林家爵位斷絕後才復了舊稱,也算是一時『美談』了。
「而且說是巧合也實在說不通,我穿越前便是歷史專業的,所以很清楚張居正在兒時確實喚作張白圭,還是荊州知府愛其才華,才給他改的名……而現在這條時間線上他顯然沒經歷過這個……」賀六郎見劉利認可了自己的猜測,也越說越有自信。
「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老師和張居正所在的時代背景、人生經歷甚至連出生年月都不相同,就算你猜測的都對,他們就會是一個人嗎?不!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雖然都是少年得意,但一個壯年受挫,卻最終桃李滿天下;另一個雖然一生順遂,但死後卻是遭遇奪爵鞭屍,子孫悽慘凋零的下場……」劉利搖了搖頭,覺得賀六郎糾結於這個毫無意義。
「可……可他們還可能秉承着同一個命格和歷史氣運啊……你不也因此受益了?」賀六郎有些泄氣,但還是狡辯似的嘀咕道。
「命格和歷史氣運……這種說法……」劉利聞言一愣,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一直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但一時又想不出哪裏不對,急忙和賀六郎又攀談了幾句,也沒再次觸發這樣的感覺,只得將其暗暗記在心裏……無數次的經驗證明,他和麗麗的精神一向敏銳,突然而來的感覺絕不會無的放矢,肯定是有緣故的!
而將心裏的話吐露出去後,賀六郎也是一陣輕鬆,他今天不知為什麼總有和劉利提一提這個問題的衝動,仔細回想起來又覺得很正常,都是自己的嫉妒心作祟……可雖然對方反駁的話有理有據,但自己的嫉妒心未免也消失的太快了吧?現在竟然完全平復了下去?他暗自腹誹了一番後也沒放在心上,左右邢廉都沒在意,他在意個什麼?
就在兩人各懷鬼胎、神思不屬的時候,十一皇子拉着衛家仙郎突然走了過來,他打量了賀六郎一番,隱隱有些期待的問道:
「你就是林家的清客賀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