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感覺一切都亂了,亂的一塌糊塗。
記得曾經有人問過安爭一個問題,那還是安爭剛剛升任為明法司首座的時候,也是在這樣一條眾人行色匆匆的大街上,他出去買酒。就在那家他常去的小酒館外面,遇到了布衣而行的陳重器。
安爭當然認識陳重器,但在那個時候還不熟悉,兩個人買了酒,就在那大羲歷代聖皇雕像旁邊席地而坐。那次兩個人聊了很多很多,陳重器似乎對安爭很感興趣,所以問了很多問題。
其中有一個問題,安爭到現在也沒有忘記。
「若有一人作惡多端,被你明法司追擊之中墜落懸崖失去記憶。結果不死,被路人所救。後來就居住在山村之中,性情大變,行善積德。山村百姓皆念其好,他於此娶妻生子,其樂融融......你幾年後查到此處,帶人來到這山村。這人是抓是殺?他罪行累累,可在山村這幾年又做了許多善事。」
安爭當時的回答:「若沒有這幾年之變,我殺。有,我抓。」
陳重器又問:「若村民手拉手以人牆阻止你抓人,你如何處置?他罪大惡極,村民不許你抓人,便是包庇罪犯,你如何處置。」
當時安爭沉默了很久。
這由此讓安爭想到了一個很難應對的場面......不知犯罪者在犯罪。
村民純善,有人待他們好,他們自然也待這人好。從清理上來說,村民無過。可若是從法理上來說,村民有過。這只是不知罪而犯罪的一種表現而已,還有很多很多種表現。
這些村民,到底該抓不該抓。
安爭沉默了很久,然後艱難的吐出一個字。
「抓。」
當時陳重器起身,向安爭抱拳:「父皇選你為明法司首座,當為明法司最合適之人選。」
此時此刻,安爭走在大街上想到的是談山色。之前在酒樓里的時候,安爭幾乎忍不住要出手了。可是他沒有出手,是因為他不知道談山色在搞什麼鬼。到底是真的失憶了,還是說這裏存在着兩個談山色?談山色和別人不一樣,他活了很久,安爭來這個時代只有一個安爭,若談山色來這個時代,就可能遇到另外一個他,這是悖論,
又一個悖論。
如果自己遇到的這個不是安爭在大羲時代認識的那個談山色,而是另外一個,那麼自己若動手的話......其一,不合情理。其二,未必打得過。
這個時代到底是他媽的怎麼了,為什麼這般的糾結?安爭感覺自己心裏的鬱結越來越深,其實更主的原因是在想小流兒。以前在大羲時代的時候雖然也經常分開,可是這次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這裏很遠很遠的九聖宗所在地萬流歸宗城裏,曲流兮獨自坐在院子的鞦韆上怔怔出神。古千葉被九聖宗派出去歷練了,已經出門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本來有古千葉陪着,她在這裏的日子過的還不那麼艱難。這一個月來,曲流兮感覺自己隨時都要瘋掉。
「你在哪兒?」
坐在鞦韆上的她喃喃自語。
「小寶貝,我在這啊。」
一個穿着九聖宗弟子服飾的男人湊過來,一臉猥瑣的笑容:「想不到才剛剛分開你就這麼想我,先生上課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你一直偷偷摸摸的看我,是不是喜歡我啊。」
這人叫吳生,是曲流兮同一個先生門下的弟子,平日裏就以招惹女弟子而出名。他長了一張鞋拔子臉,可偏偏認為自己風流倜儻。在他看來,師門之中所有的女孩子都暗戀他。他總是看了這個看那個,又覺得每個女孩子都在含情脈脈的偷看自己。
「來來來,讓我來抓起你小手手,溫暖你寂寞的心。」
後面幾個和吳生在一起的男弟子哄堂大笑,紛紛鼓掌。
有人喊道:「曲流兮,你不如跟了吳大哥吧。這九聖宗誰不知道吳大哥是大聖的侄子,只要你跟了他,日後在九聖宗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人說到日後兩個字的時候,語氣格外的噁心。
另外一個人說道:「嘖嘖嘖,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隊,我吳大哥看得起你,你就別裝高冷了。一個女孩子坐在這思春,我在想昨夜裏是不是想吳大哥想到自己動手了啊。」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