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王子是白痴嗎,窮人家的姑娘怎麼可能比得過各國公主」,當時她還不樂意,覺得小屁孩忒沒情調了,現在腦子給湖水一泡,居然覺得這話說的還挺有道理。
王子憑什麼喜歡你?
所以陷入絕境的灰姑娘不該等着王子來拯救,而是要自己爬上去才是!
想明白了這一點,湯媛似乎又重新找回力氣,頂着沉重的腦袋和輕飄飄的四肢,緩緩往上爬。
勇敢又堅強的灰姑娘運氣果然不會太差,當她的腦袋漸漸從地平線升起,就被人攥住胳膊提了上去,是賀純的近身內侍小德子。
小德子在她耳朵邊大聲說話,「湯宮人,快醒醒,你聽得見我說話嗎,聽見的話眨眨眼。」
她用力眨了下,然後睜開,沒看見小德子,倒先望見了一張粉雕玉琢的小包子臉。
賀純擰着黑黑的眉毛打量她,嘟囔道,「幸虧本皇子還記得你。呶,你身上這條毯子是舅母做給我的呢,用了四年半,回去你可得給我洗乾淨了還回來。」
很多小孩子都有或輕或重的戀物癖,比如賀純,每晚都得捏着他的織錦寶藍底繡金絲四爪龍的絨毯,就連出來玩也是讓內侍捧着,一旦他困了,抱進懷裏便能睡着,今日卻忍痛貢獻給了湯媛。
其實一開始他是拒絕的。
可是湯姑姑救了他的親表姐,看上去又很可憐,凍得瑟瑟發抖,跳水前脫在岸邊的鞋襪和長裙也不知所蹤,再加上渾身*的,下邊跟沒穿有啥兩樣?
所以賀純忍着巨大的撕裂般的傷痛,將毯子割讓,並一再強調要洗乾淨還給他!
裹着毯子的湯媛不停點頭,腦子也漸漸上線。
「六殿下,沒想到您的心地這麼好,當真讓奴婢刮目相看呢!像您這樣的人,將來肯定是個特別偉岸的男子漢大丈夫。」湯媛誠心誠意誇讚,雙手亦飛快的擰濕噠噠的頭髮。
賀純被誇的嘴角高高翹起,心痛這才有所好轉。
呃,我的金釵呢?湯媛兩手頓在發間。
金釵沒了!
一定是救人的時候落在了水裏。
那是最貴的一根啊!湯媛心疼的直流淚。
賀純看了她一會兒,兩手一攤,「得,我也不會安慰人,你哭成這樣是不是肚子痛啊,讓小德子背你回去吧。」
謝,謝殿下。她的心比肚子疼多了,那根釵是實心的。
主子有令,小德子自是不敢怠慢,躬身上前半扶半抱的助湯媛站穩,還友情贊助了她一方私人帕子擦濕頭髮。
果然是好人有好報。湯媛連忙道,「有勞德公公了,湯媛銘記於心。」
小德子點頭淡笑,既不居功亦不謙卑,分寸拿捏的極好,讓人明知他是奉命行事,但還是心生好感。
景仁宮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只不知是哪個缺德的,趁亂順走她的鞋襪衣服,想來是沒安好心,這種深宮彎彎繞繞湯媛心下明白,不過丟也丟了,與其追究還不如先讓自己擺脫困境。
現在的她,雖然得小王子相助,但前頭還有一堆麻煩。
身為一個正六品的掌寢,又是壽安宮的人,被小德子背回去倒沒什麼,但不能光着腳啊,這不是婦不婦德的問題,而是一種文化習俗,在大康即便是男人也不會隨便赤足招搖過市,因為只有乞丐和罪人才做這種事。
想必那位順走她鞋襪之人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
湯媛將毯子緊了緊,儘量縮在避風的假山凹陷處,對賀純屈膝施禮道,「殿下仁義,請您再答應奴婢一個不情之請吧。奴婢想勞煩殿下派一位公公去值房借雙內侍的布靴。」
賀純畢竟是皇子,懂得感恩和關心已經很不錯,卻也不可能考慮到方方面面,畢竟他還年幼,即使不年幼也不大可能為下人設身處地着想,像他這樣的人,自來就是習慣下人圍着他轉的。所以湯媛不提借布靴他哪裏會考慮那麼多。
現在提了他方才看了看湯媛的腳,好可憐。賀純喟嘆一聲,指了身邊人前去,那是個圓臉的小內侍,應諾後撒丫子似的消失。
小內侍前腳剛走,耷着臉的馮鑫後腳便出現,他是奉命來找賀純的,見着人,明顯鬆了口氣,上前躬身問了句六殿下萬福,賀純揚了揚小手,他方才後退幾步,
第26章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