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老太太被她撞得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疼得直抽氣,身邊侍候的丫鬟見狀忙上前扶起三太太。
嘴裏還叨念着,「三太太當心,老太太才剛起,可禁不得您這樣嚇她。」
一旁的嬤嬤們也道,「到底是親姑侄啊!三太太見了咱們老太太自然是要訴說委屈的。」
「三太太都是當娘的人了,可別把孩子給嚇着嘍!」
老太太嗔她們一眼,「你們這些老貨,淨會編派人,知道她受了委屈,要大哭一場的,還不趕緊把孩子領下去,要是給嚇着了,晚上鬧騰可怎麼得了。」
嬤嬤們忙笑着福了一福,伸手把跟在三太太身邊的小姑娘給連哄帶騙的引出去。
等人都走了,老太太才指了一旁的椅子讓三太太坐,「說吧!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人突然就死了?」
「也,也不是好端端的,她,她一直身子就不怎麼好。」三太太嚅囁道,不敢老實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啊!就是氣量小,故意瞎整人,這下好了,把人整死了!你就快活了?」老太太冷哼一聲,把三太太嚇得夠嗆。
她沒想到姑母竟會知道,長孫氏之所以會死,全是因她想吃鮮魚,逼着長孫氏冒着寒風下水捕魚,回來後又趕着煮魚給她吃,才會得了風寒一病不起。
「誰讓她慢手慢腳的,叫她做個事就拖拖拉拉的。」
「你還有理了!」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
三太太低下頭不服的撇了嘴角,在她眼中,長孫氏和她女兒就是她和她女兒的下人,侍候她們母女兩,是天經地義的事,能為她去死,是長孫氏的榮幸啊!姑姑為何要罵人?
「以為你低着頭,我就不知道你不服氣了?」
「姑母!」三太太抬起頭坐到老太太身邊去撒嬌道,「那長孫氏不過是個賤妾,您為了她罵我,人家心裏當然不服嘛!」
老太太看着嬌媚得似朵鮮花的侄女兒,忍不住要嘆氣,真不知自己當初把她硬塞給庶子作妻,究竟是對是錯?有了名份卻要守活寡,可若真讓她給長子或次子作妾,要怎麼跟媳婦的娘家交代呢?
她嫂子當初的意思,可是作妾,行,之後得把媳婦除去好扶正她的女兒。
但,是侄女的性情壓根就扛不起宗婦的職責,那就不能讓她給長子作妾,次子風流倜儻,侄女兒要真進了二房,怕是要被那些鶯鶯燕燕給害了,最後方決定如了兩個兒媳的意,讓她嫁給老三那個庶子作妻。
然而現在看到侄女兒,想到她這些守活寡,老太太心裏就一陣陣抽疼。
城裏這廂心疼侄女的心疼得不行,看好戲的看好戲,卻沒人想到南嶺村里,被三太太扔下的黎淺淺。
要黎淺淺說,城裏的這些親戚還是別往來的好,那什麼嫡祖母,為了她侄女的名聲,就逼着她娘從妻降為妾,黎淺淺對嫡庶之別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因為她來的世界沒有嫡庶之分,所以她對此無感。
可是對於把妻降為妾,這就讓她炸毛了。
因為那是把正室變成小三啊!雖然她對原主的親娘沒有什麼感覺,畢竟她來的時候,原主的親娘已經死了,但當她還是莫清澄時,自小一起玩到大的小夥伴,都是大老婆生的,他們天生就對小三這種生物深惡痛絕。
莫清澄的父母早死,萬能大哥足足大她十歲,玩不到一塊兒去,因此她泡在小夥伴家裏的時間,遠比待在自己家裏多,當然也就聽過、看過那些小三們的手段。
所以就算她現在成了黎淺淺,但對小三這種生物的感覺卻依然如故,因此有人為了一己之私,而強將原主娘親由妻貶為妾,實是讓黎淺淺憤慨不已。
只是,她那親娘已經死了,親爹也不知人在那兒,她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娃兒,要活下去都成問題了,怎麼幫她那親娘恢復正室的名份呢?
托着腮呆坐在床上,一臉落寞的黎淺淺,可讓村裏的婆婆媽媽們看了心疼不已,大伙兒上來好生安撫哄騙一番後,村長太太才把人統統請出去,自個兒坐到床沿和黎淺淺打商量。
「丫頭啊!你村長伯伯說呢,你一個小娃兒單獨住在這裏,着實不太安全,想讓你遷到村子裏住,你看,怎麼樣啊?」
黎淺淺抬頭看着村長太太良久,才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