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在閨閣中時極為受寵,因此她的住處也極為奢華,言家有錢,老太爺夫妻寵小女兒,兄長們無二話,嫂子們就算有怨言,也不敢明白表示出來。
其實當年小蔣氏一事鬧開來時,言家二老對此多有批評,兒媳婦私下不免鄙夷不已,因為在她們看來,蔣家寵女兒,遠沒有二老那麼過份,看看言姑母年輕時的作為,說要嫁就要嫁,說要和離就要和離,二老說什麼了?全力支持好吧!
他們這樣寵女無底限的行為,好意思說人家蔣家太寵女兒了?真好笑。
二老過世後,和離的言姑母在言家就成了獨特的存在,有兄長撐腰,嫂子們不敢說她什麼,偶爾在丈夫耳邊吹吹枕頭風,之後就被冷落好一陣子,嚇得眾嫂子不敢再說小姑子什麼了!
言姑母有龐大的嫁妝支持着,想買什麼,想用什麼,想吃什麼,根本不用公中的錢,還不時支持兄弟們,兄弟們對她只有好上加好,嫂子們就算深恨她的存在,影了自家女兒的婚事,也不敢再在丈夫耳邊說什麼了。
不得不說,錢,是好物。
老嬤嬤不得不慶幸,老太太和老太爺當年唯恐他們死後,小女兒會被兄嫂欺負,所以留給她一大筆錢財。
進了言姑母住處,言瑞進首先看到坐在窗前大案後的艷麗女子。
言姑母和離之後,並未改變妝容服飾,完全照之前的打扮來,怎樣好看怎樣打扮,她尤其愛穿紅衣,鮮艷的大紅衣袍,襯得她艷麗鮮明的五官更加銳利有攻擊性。
這是一個不容人小覷的女子。
「怎麼樣?你今天和他聊了些什麼?」
「還能聊什麼?黎侯爺喜歡種田,打仗。」他自然是投其所好。
言姑母瞪了大侄子一眼,「你沒跟他聊做生意的事?他喜歡喝酒,我不是給你準備了蓮花白,你沒帶去?」
「沒有。」言瑞進接過丫鬟呈上的茶,抿了一口後道,「黎侯爺在守孝,不能喝酒。」他朝天翻了個白眼,有點受不了姑姑。
言姑母愣了下,才道,「我忘了,他不是已經分家出去了,老妖婆過世,他大可不必守孝的。」
你當人家是你啊?祖父祖母過世,你傷心歸傷心,可吃飯還是照常挑好的吃。
還跟我說,只要不說出去,誰知道你有沒有老實不吃葷。有你這樣教壞小孩的長輩嗎?
不過言瑞進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裏腹誹着。
言姑母瞪着一雙美目,看着他良久,才道,「我這不是怕他憋在心裏難受,才讓你帶酒去陪他喝一兩杯,解悶的嗎?」
言瑞進聽了,暗翻白眼,這話你說得,我卻說不得,不過是泛泛之交,我要真帶酒去讓他喝,人家還以為我心存歹念,想要壞人名聲,下回不把我拒於門外才怪。
「對了,你跟他說起我沒有?」
「沒有。」言瑞進很乾脆的回答。
言姑母怒了,「你怎麼……」
「他又不認識你,我要說你什麼?好端端的突然跟人家說,我家有個和離二十年的姑母?他會覺得很奇怪吧?而且接下去,我要跟他說什麼?說我那和離二十年的姑母是因為他才和離的?」
那就不只怪,而是恐怖了吧?
素不相識的一個人,竟然因為他,而和離了,而且已經和離二十年,這叫人家怎麼想啊?
「可是……」言姑母欲言又止,言瑞進卻不打算聽下去,起身道,「在外頭忙一天了,回來還沒跟爹娘請安,還請姑姑見諒。」
言姑母沒輒,只得放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