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爺停下腳,想要回頭看,不過被丫鬟們勸住,說是太太不小心手滑才砸了東西。
這樣的話自然哄不住王老爺,可他能如何?回頭找妻子吵架?吵架能解決問題嗎?
搖搖頭,提腳進了東廂。
隔日縣衙開堂審理王建毅夫妻,謀害王建業一案。
堂上謝氏不斷哭喊着,說自己是無辜的,根本就不知丈夫想對王建業做什麼。
可是若真不知,為何要做得這麼隱密?大可大大方方的請他到謝家赴宴,然後宴請他,為什麼要在王建業出門遊學時,暗中跟過去,然後在客棧裏頭,悄悄給他下藥?還問王建毅,為何不趁他病要他命?王建毅則回她,就是要看着他活着受苦,卻毫不自知才痛快!
這對話一被縣令大人說出來,公堂內外為之譁然,原本如小白花般楚楚可憐的謝氏則是癱軟在地,像是全身力氣被抽得一乾二淨,再也支撐不起她的傲骨一般,王建毅原本還在旁邊為妻辯解,等到對話也是一愣。
他記得謝氏問他這句話時,是在客棧的客房裏頭,房裏只有王建業和他們兩人,如果不是謝氏說的,難道是王建業說的?可他如今已經是個廢人了,怎麼可能記得這些話?
若是謝氏所言,那就表示她在準備為她自己脫罪了?他揚起眼皮子,雙眼銳利的狠瞪向謝氏。
謝氏被他看得渾身發抖,抖着聲音說,「我沒說,我沒,沒有,沒有招,沒有。」
縣令大人冷冷的看着堂下二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二人做賊心虛,在犯案時,真查過屋裏除你二人與被害人之外,就再無他人了?那是在內室吧?內室里的高矮柜子有嗎?」
客棧的客房,自然有不少高低櫃,好供客人擺放衣物及物什,縣令大人這麼一問,不止王建毅要多想,就是圍觀的群眾們也好奇了。
難道那房裏真有人藏着,沒被王建毅夫妻發現?
縣令看看堂下,又道,「謝氏你與王建業當時是未婚夫妻,進他客房內室,似有不妥,據聞謝家家教不錯,謝家小姐出門應該不止一個丫鬟陪着吧?」
「是。」謝氏訥訥應道,回想當時的情形,確實,那時她身邊有不少丫鬟陪着,就是王建毅身邊也帶着小廝和侍從。
「所以你二人的口供就與事實不符了。」縣令大人這話似乎就把招出這話的責任,推到了謝氏的丫鬟和王建毅的小廝及侍從身上。
王建毅和謝氏因未老實招供,而挨了板子,王建毅原本還想喊着自己是秀才,縣令不能打他,誰知,還沒開口,縣令就先革去他的功名,「對自己的親人尚且如此狠心下手,就算才學再高,也不能為陛下牧守一方。」
「你不可以,我祖父,我祖父是戶部侍郎!我……」
「是,你祖父王華光曾是戶部侍郎,不過就在日前,他已因案被收押,等待陛下勾決。」
勾決?這是被判斬刑?他祖父犯了什麼案子要被砍頭?王建毅納悶的看着縣令大人,縣令大人冷冷回視他。
在大堂外圍觀的群眾,有王家族人,聽到這裏,連忙跑回去。
誠二老太爺比族人早得到消息,此刻他帶了兒子和孫子來拜訪鳳老莊主,從鳳公子這裏得到了消息。
「貪墨近百萬兩銀子?這不可能,我大哥哪有這個能耐?」
「他有沒有能耐,我們不知道,問題在於皇帝信不信。」鳳公子淡淡的看了大伯父祖孫兩一眼,誠二老太爺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鳳公子又道,「如果他老老實實的把銀子的去向給交代了,也許,只是也許,皇帝會饒家眷一條命,他嘛!命是保不住了。」
誠二老太爺緊咬牙根,怎麼也想不到,他大哥膽敢貪墨戶部的銀子,而且這麼多銀子,他把它們弄哪兒去了?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瘋狂的想法,瞠大了眼轉移了視線,不敢讓鳳公子他們看出自己的心思,卻不知自己的動作早就引人注意了。
「其實您老不說,我們也料想得到,他大概是想從龍之功,把錢從戶部弄出來給那位皇子了吧?」
只是幾位曾經最有望角逐大位的皇子,都已死於非命,王華光若是跟其中一位皇子勾結,老實招供,只怕會惹皇帝更加生氣,認為他是為推到已故皇子身上是為卸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