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養尊處優的薛家人,突然跌落凡塵,從一擲千金面不改色的大老爺兒們,變成錙銖必較的扣門小氣鬼。
小輩們對着粗糧食不下咽,可家裏再沒有燕窩參茶供他們揮霍,有一口吃的就該偷笑了。
薛家女眷們再也沒有綾羅綢緞可穿,頭上的首飾粗鄙簡陋的,是昔日打賞下人都拿不出手的假貨,可是赤金、鑲寶首飾早拿出去換錢了,現在還有戴就要偷笑了。
一直住在娘家的薛毓清,手裏雖有嫁妝,可是變故來得太過猛烈,她甚至來不及讓人變賣換錢,就隨着薛家商號的覆滅而倒閉。
而雪上加霜的是,徐家一封休把她休了,主子們都沒露臉,只派了個管事媳婦來,薛夫人氣極,命人把她帶過來,一照面,得,薛夫人還真不認得對方,這,誰啊?
管事媳婦笑了笑,自我介紹說,「奴是大少奶奶帶進門的陪房,薛氏這事,家裏人都不願沾手,嫌晦氣,奴隨主子初來乍到,需要在主子們面前露臉,就自告奮勇來薛家走一趟。」
薛夫人指着她,半晌說不出話,大少奶奶,她女兒才是大少奶奶,這人是哪個大少奶奶的陪房?
管事媳婦似乎怕薛夫人母女搞不清自己的來歷,又道,「我家少奶奶原是要進門做二房的,可是薛氏名聲壞了,家裏辦喜事的時候,她又不在場,所以太太怕薛氏敗壞徐家的名聲,便做主休了她,我家大少奶奶進門的時候,就是正室大房。」
她大嫂是沒有知會自己一聲,就直接把她女兒給休了?
「你,你家小姐何時進的門?」
「一早啊!不過薛夫人您放心,太太辦事是滴水不漏的,這休上頭的日期,是十日之前,這不是家裏忙着娶親,亂成了一團,竟然沒人給您閨女兒送休來嘛!沒事,沒事兒,這休早在衙門登記過了,不管您接是不接,休妻都已經是板上釘釘。」
管事媳婦又笑,「這是喜帖,您到底是家裏的姑太太,這侄兒成親,還望您大駕光臨喝個喜酒沾沾喜氣,說不定薛氏很快就能再嫁出去了。」
說完,不等薛夫人說什麼,薛毓清已經衝上前去要打人,不過被薛老夫人派來的人攔住,薛毓清氣極,「放開我,你們該打的人是她,竟然侵門入戶來羞辱我,這等人你們不打她,就看着她侮辱我嗎?」
「大小姐,老夫人只吩咐我們看好你,別讓你惹事,她,不過是個外人,老奴們管不着。」
她們都是在薛老夫人身邊侍候的,雖然做的是粗活兒,不過家裏的小輩看到她們,也都會有禮的問候一聲,只有眼前這位,從來都是趾高氣昂鼻子朝天瞧不起人的,有時候,還會故意把她們好不容易掃好的落葉踢散,或是故意甩她們巴掌。
理由?說她們故意在她經過時,把落葉和灰塵弄得飛揚起來,弄髒了她新上身的衣服和鞋子,總歸一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如今她落難了,終於換她們能踩她一眼了,何樂不為,再說了,這送休上門的管事媳婦,確實不是薛家人,她們是薛家僕,哪有資格管得夫人娘家的僕婦身上去。
管事媳婦得意的朝薛毓清笑了下,她可沒忘了,當初就是眼前這女人,想對她家小姐下手,幸而是薛家其他的姑娘誤打誤撞,救了她家小姐,她家小姐才沒被人輕薄了去。
能有機會痛打落水狗,她怎能不得意?
然後她就啪地一聲給打蒙了!手剛要捂被打疼的臉,就發現手被人從後頭抓住了,她瞪大的眼睛看着薛夫人。
「你,你竟然敢打我?」管事媳婦的手被人從後制住,但她的雙腿是自由的,就見她憤憤然提腳踢出去。
不過這裏到底是薛家,薛家下人們怎麼可能讓個外人傷了自家的主子,於是管事媳婦的腳就被人狠狠的踢回去,管事媳婦嘴上不饒人的開始罵人。
然而薛夫人又一個巴掌上去,直接就把管事媳婦的臉給打歪了,不等她反應過來,又是一個巴掌迎面而來,薛夫人左右開弓,打得管事媳婦說不出話來。
「我是徐家的姑太太,你家主子不過是新進門的新媳婦,你一個陪房就敢跑到我面前耀武揚威?誰給你的膽子?哼哼,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家主子也不是個老實的,早就生下我侄子的孩子,還是雙生,是吧?我嫂子之所以急着把她抬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