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在身上越來越暖的陽光,她的眼眉之間儘是柔和。
每當她想起昨天和龍皓晨的交談時,就忍不住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她是一名刺客,本來這樣的情緒是罪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的。可是,她卻不可抑止的去想他的一切。
他的手修長、有力,掌心寬厚,每一次他握着她事,手掌都是怒啊暖的,將她的手掌包容其中,她很喜歡那種被保護着的感覺。從小到大,她第一次有了這樣的經歷。
她也永遠忘不了,兩人初次見面時,只有九歲大小的龍皓晨,用他那纖瘦身體遮擋在自己身上時的樣子。那時的他是那麼的弱小,但是,一個人的勇氣與善良永遠都與強弱無關。哪怕是換成一位成年人,那個時候肯如此保護她麼?
將那枚對她無比重要的勿忘我戒指送出時,小采兒是衝動的,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其實,那時候她並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和龍皓晨再次相遇,可她卻依舊義無反顧的送出了戒指,勿忘我,她也不知這是對自己所說還是想讓他體會到的意思。
從小到大,她始終生活在冰冷世界,溫暖對她來說是一種情緒,而這種情緒她也只有從龍皓晨身上感受過。
每天被他牽着手,走上這一段並不長的路,卻是采兒有生以來最幸福的經歷。她心中的期待甚至比他更加強烈。與這份幸福相比,似乎獵魔團選拔賽都不算什麼了。
想到選拔賽,采兒隱藏在面紗下的嬌顏不禁流露出一絲笑容。他說過的,要一直那樣牽着我、保護我。決賽上,我會幫他做到這一點。
失去視覺的盲人無疑是痛苦的,但是,盲人的內心世界卻要比正常人豐富的多。他們的想像力更是正常人遠遠無法比擬的。
采兒就這麼靜靜的回憶着她與他之間的點點滴滴,沉浸在這份幸福之中等待着。等待他的到來將她喚醒,然後再讓他牽着自己的手走上那一段沐浴在溫暖與溫馨的路。
時間漸漸流逝,她就像雕塑般靜靜的等在那裏,朝陽的溫暖漸漸變成了正午的溫熱,她絲毫沒有焦躁,只是靜靜的等待着。
他沒有來,他依舊沒有來。
直到溫暖不在,一陣略帶沁涼的風吹拂在她的面龐上,采兒才機靈靈的打個寒戰。
多久了?這應該是傍晚才會有的清風,來到聖城已經有一段時間,在這方面的判斷絕不會錯。
他沒來?他為什麼沒有來?難道,是他後悔了麼?一層令人心疼的水霧,漸漸在采兒眼眸中瀰漫。
他會來的,他一定會來的。采兒握着青竹杖的手漸漸收緊,能夠清楚的看到骨節處漸漸變白。
夕陽的餘暉漸漸消散,夜色悄無聲息的瀰漫在聖城的大街小巷,溫度更加沁涼了,卻比不上采兒心中的寒意。她那嬌小的身軀看上去是那麼的孤單、寂寥,仿佛整個人已經被陰影所包覆。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來。
一滴淚水順着采兒的面龐悄然滑落,他不會來了,夜色已經深了。
緩緩轉過身,采兒有些蹣跚的向自己所住的酒店方向走去。
突然間,她的腳步停頓下來,眼眸略微睜大,他、他今天是會去參加比賽的。難道是因為他在比賽中出了意外。
一想到這裏,采兒心中的所有寒意都化為了焦慮,不知道為什麼,她寧可是他反悔了昨日的承諾也不願意他出現任何意外。
一定是出事了,下一刻,采兒就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回想着自己和龍皓晨以前發生的種種,她心中突然出現一絲羞愧。關心則亂,自己太鑽牛角尖了,以他的性格,先不說他會不會反悔,就算是他真的反悔了,會對自己避而不見麼?不,絕不會的。
青竹杖在地面連點,腳下的蹣跚消失了,很快,她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半個時辰後。
采兒靜靜的坐在房間的椅子上,手中依舊握着那根青竹杖,但她身上散發出的寒意卻令整個房間的室溫比外界至少差了十度。
在她身前三米外,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衣中的人低聲道:「就是這樣了。龍皓晨得到了騎士聖殿強者聖愈術的治療,生命應該無礙,但很可能傷及元氣,後面的決賽能否參加還是一個未知數。」
「你下去吧。」采兒冰冷的聲音仿佛要令空氣凝固。
第二十八章 采兒之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