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這個人貴為朝廷命官。
陳三有足夠的動機做這件事。
至於陳三前去青樓買春,自然是趙孟慶逼老鴇作的偽證。
人證這種事情,你說它是真的它便是真的。你說它是假的他就是假的,沒有什麼定論可言。
趙孟慶將一切操控在掌中,便是欽差也不可能立刻看出破綻。
顧鼎臣面色青一陣紫一陣,終於一甩衣袖道:「若這事情是真的,那這陳鐵匠行刺李泰就不奇怪了。」
說完他便又提審了陳鐵匠一次。
這次可憐的陳鐵匠不明內情,承認了李同知對他婆娘做過非禮之事。
顧鼎臣大怒,當即便要給陳三定罪,認為其是報復李同知,遂潛入青樓在李同知沐浴時將其殺死。
一切都是那麼的合乎邏輯,完全沒有不合理的地方。
在顧鼎臣看來,李同知非禮陳鐵匠的妻子當然不對,但陳鐵匠因此就使用暴力手段殺死了李同知,同樣是暴行。
並不能因為陳鐵匠之前受了委屈,就認定他殺人的行為是正確的。
殺害朝廷命官,這當然是死罪。
顧鼎臣當即判罰陳三斬刑。
當然,這還需要報備刑部,並由刑部核准,天子勾決才能對人犯明正典刑。
趙孟慶看在眼裏,樂在心中。
只要陳鐵匠一被處斬,這案子就算結了。大明極少有翻案的情況出現,何況這是欽差大人親自審的案,判的案,誰敢翻?
顧鼎臣的摺子到了京師,自然遞送至通政使司。由通政使司分類,送到內閣。
謝慎和李東陽是最先看到這封奏疏的。
二人皆是感到大惑不解,為什麼顧鼎臣一到臨清,臨清就死了官,還是同知這樣的二把手。
更奇怪的是,行刺同知大人的是一個鐵匠。
雖然顧鼎臣將事情的背景描述了一番,謝慎還是覺得很不尋常。
「西涯公,依我看此事必有蹊蹺。」
謝慎沉聲道:「臨清乃是鈔關所在,黃河運河匯通之地,地位位置極為重要。在這種地方任官一定是有很強能力的。我看了這李泰的吏部考評,一直是中上。那麼,為何他會只在臨清做一副官呢?」
「這......確實有些奇怪。」
其實李東陽想問的是這和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但並沒有問出來。
「依我看,肯定是李泰看上了臨清知州的位子,想取而代之。」
謝慎不疾不徐的說道:「別看知州只有五品,但這臨清的知州就和蘇州的知府一樣比別的府州實際高出了一級還不止。在臨清幹上三年,恐怕養老的銀錢都賺夠了。」
謝慎這話雖然說的直白了一些,但確實如此。
但凡跟運河扯上關係,一定有豐厚的灰色收入。
「所以我懷疑此事並非是鐵匠刺殺李同知那麼簡單,恐怕是臨清官衙之內的爭鬥。」
謝慎之所以這麼肯定,不是因為他通神,而是因為這一切都趕得太巧了。
顧鼎臣前腳剛到臨清,同知李泰後腳就暴斃,然後知州趙孟慶就立刻捉拿了兇手陳鐵匠歸案。一切都像是預先演練好的一樣,只是走了一遍流程。
更重要的是謝慎對陳鐵匠刺殺李同知的論斷一點都不信。
假如陳鐵匠真的要刺殺李同知報污妻之仇,那一個月前就可以動手,為什麼要等到一個月後,等到顧鼎臣到達臨清再動手?
這不合常理吧?這種情況下要麼是選擇立刻動手宰了那狗官做一回真男人,要麼是乾脆忍氣吞聲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做那忍者神龜。斷然沒有先忍了一個月再動手的可能。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也許陳鐵匠的妻子確實被李同知侮辱過,但這廝既然當時沒有動手,那麼做忍者神龜的可能性更大。
謝慎更願意相信李同知的死是因為權利爭鬥,而最想讓他閉嘴的人肯定是與其有直接利益衝突的人。
翻來覆去,謝慎也只能把目光鎖定在知州趙孟慶的身上。
促使他做出這個判斷的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顧鼎臣在奏疏中有意無意的提了那麼一句,說之前有小吏檢舉知州趙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