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該怎麼改呢?
這似乎並不是拍一拍腦袋就能改變的。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既然前任都不能改變,難道到了他這裏就可以立刻改變嗎?
唐寅不想讓檢舉的百姓對順天府失望,可這樣一來就會讓京師的權貴們對他失望,群情激憤之下,他照樣得捲鋪蓋滾蛋。
見唐寅陷入深思,書吏心道府尹大人看來是想明白了,便輕聲道:「其實府尹大人若真的想要改變,不妨慢慢來,沒必要一下子把權貴得罪光。」
聽到這裏,唐寅卻是一個激靈,連連搖頭道:「不,本府既然當了這個順天府父母官,就必須做到無愧於心。前任們怎麼做的本府不管。但只要本府在順天府掌印一天,就絕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繼續發生。」
那書吏心道這位新任府尹怎麼就是個榆木疙瘩呢,好說歹說就是無法令其回心轉意。
罷了罷了,這樣的上官看來是沒什麼前途了,就沒必要對其苦口婆心了。以他的經驗,估計唐寅沒個半年就得被調任,說不準連三個月都幹不了。
對於這些小吏來說,其實誰來做這個順天府尹都沒有區別。
正所謂鐵打的小吏流水官,不管誰來,吏的地位都不會受到影響。
畢竟有哪個官不靠吏來做事呢?如果吏都罷工,官老爺還不得急瞎了眼。
那書吏又向唐寅匯報了一些其他工作,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唐寅一邊揉着額角,一邊思忖着接下來的工作該如何開展。
旁的事情且不說,就說那要設立的檢舉箱必須有專人定期拆開來看。
而且此人必須絕對的忠誠可靠,不然若是其將檢舉箱內的檢舉信件抽出一些來,真實情況豈不是不能反應到內閣和天子那裏?
這樣的話,檢舉箱設置的初衷便不能達到了。
唐寅還是有着很強的使命感的。既然謝慎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他,他就一定要將其做好。絕不能留下一笑柄,讓謝慎也跟着被人取笑
唐寅不但決定斷絕順天府這種不正當的送禮行為,還打算追繳前任向權貴送的銀錢賀禮。
這下順天府上下一片譁然。眾人都在議論府尹大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不然為何要去填前任挖的坑。
大明律法有過明確規定,官員責任由交割日期劃分。也就是說,唐寅根本不必擔府庫的巨額虧空。那都是前任留下的,不會對他的仕途造成任何影響。
而如果唐寅沒事找事要去討要銀錢,將得罪無數權貴,還是赤裸裸的打臉,這讓整個順天府官吏極為惶恐。
大小官吏紛紛勸起了唐寅,無外乎就是官場做事難得糊塗,沒必要事事都弄得明明白白。
可唐寅心意已決如何會被他們輕易的勸動。
唐府尹反而把這些勸他的官吏責罵了一通,弄的府衙上下很不痛快。
唐寅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當即命令衙役前去那些權貴府上討要賀錢。
衙役們一個個哭喪着臉卻又不得不遵從唐府尹的命令。
別人或許能置身事外,但他們這些賤役還不是上官說什麼就得照做?何況發號施令的還是剛剛上任的府尹大老爺。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不叫府尹大老爺放了這三把火把風頭出了,恐怕大老爺就會把火氣撒到他們身上。那又何必呢,衙門的板子可不是鬧着玩的,這一頓竹筍炒肉下來可得在床上躺個大半月!
反正天塌下來有府尹大老爺頂着,他們就只管遵命行事好了。
一時間,京師各大權貴的府邸被順天府衙役踏了個遍。無一例外的,他們都被直接打了出去,狼狽的回到衙門。
對此唐寅自然怒不可遏。
他想不到京師的權貴竟然無恥到這種程度。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行事做派和地痞無賴一樣呢?
唐寅這第一把火眼看着就要滅了,自然急得團團轉。
良久,方有一小吏獻策道:「大老爺,為何不考慮拿些權貴府上的下人呢?」
唐寅皺眉道:「拿些下人有什麼用?下人能夠還上這銀錢嗎?」
那小吏笑着解釋道:「大老爺您想啊,這些權貴最看重的是面子。您要是叫人拿了他們府上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