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聽過坊間的傳聞,跟蔣軒扯上了關係,但她本就不十分信,自從進了靖遠侯府的門,更是把這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那陣子一出門,身後就有人遠遠跟着,便總是和孫大人一起,先去那邊轉上一圈,甩掉那尾巴。」蔣軒的口吻頗顯無奈。
「為何非要去那種地方?」陸清容已經在心裏腹誹起孫一鳴了,就不能找個別的地方……
「孫大人領着,我也就跟着過去了。而且後面那些人是誰派的,想你也能猜到。」蔣軒帶了一份不屑,「她若是知道我去那些地方,應該高興的吧!」
陸清容想起吳夫人送去榆院的那些美婢,不由嘆了口氣。
蔣軒幼時喪母,靖遠侯又變得瘋瘋癲癲,這些年來,他的苦處又有誰能知曉?
陸清容目光微垂,主動牽住了蔣軒的手,並未多言。
蔣軒遲疑了一瞬,以釋然的口吻繼續說道:「想來人都是自私的,咱們若有了自己的孩子,怕是也會全心全意的為了他爭取一切吧!」
「我卻不這樣想。」陸清容自有一股子倔強,「任誰也沒規定一家只能有一個爵位,本不該是你死我活的爭奪。建功立業、興利捍患,難道就都不可為了?甚至都不願一試,非要從自家人手中易主才成?」
蔣軒的話不過是為了陸清容寬心,本無為吳夫人開脫之意。
陸清容突然有些激動。
而此時她表現出了少有的語無倫次,卻讓蔣軒深受觸動。
蔣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已經不再是孤身一人。
冷靜下來,陸清容心裏一直都明白,蔣軒所言,並非為了替吳夫人開脫,而是勸她莫要衝動行事。
果不其然,蔣軒接着說道:「我離開的這些天,你在榆院過自己的日子就好,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能敷衍就敷衍。若是有人徒增事端,你也莫要意氣用事,等我回來,咱們一起面對!」
陸清容聽了,不可能不感動。蔣軒能有跟她同進退的心思,讓她格外欣慰。但是,她同樣希望自己能夠獨當一面,不用事事依靠蔣軒,拖了他的後腿。
心中自有計較,陸清容卻並不爭辯,認真點頭應下。
蔣軒對她還是有些了解的,此時見她這番應對,也只能露出無奈的一笑。
晚風徐徐的山頂,繁星閃爍的夜空,二人就這樣牽着手,靜靜站在那裏。
「你……進去過嗎?」陸清容的聲音輕輕飄過。
「什麼?」蔣軒有些摸不着頭腦。
「翠柳巷的那些地方……」
陸清容竟然還惦記着這事。
蔣軒聞言,非但沒有着惱,反而十分慶幸。陸清容原來這麼在意,此時自己主動提了,總好過日後她從旁人那裏聽了來。
蔣軒正在斟酌着如何解釋,不想在陸清容心裏留下疙瘩。
陸清容卻在話一出口之後,就開始後悔了。
這裏畢竟不是現代。男尊女卑在大齊朝向來是毋庸置疑的。即便無官無爵的普通男子,妻妾成群、尋歡作樂都極為平常。
蔣軒是不同的,陸清容早就有所感覺。
但她也有着自己的堅持,只願能有一份完整的感情。
如此執着,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蔣軒真的能理解她嗎?
倘若他真的說出些「逢場作戲」之類的話,又當何如?
陸清容正顧自胡思亂想着,蔣軒那邊已經開了口。
「每次過去,都是和孫大人在一處,大都是由正門進去,又從小門出來。偶有脫不開身,坐坐也是極限了,從未有過任何逾矩之事。」蔣軒說得極為認真。
陸清容心裏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沒聽到那些讓她揪心的話。
蔣軒旋即換上一副玩味的表情,接着說道:「孫大人對那邊很是熟悉,有他在,定然不會讓人把你夫君欺負了去!」
陸清容的面色剛剛緩和,一聽這話,忍不住佯裝氣惱地嗔了他一眼,順帶把他的手也甩了開。
蔣軒笑意更深,直接張開雙臂,將陸清容擁住。
瞬時,一抹馨香猝不及防地飄過,使人難免心猿意馬。沒承想只安靜了片刻,就見懷中那人扭着身體,將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