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最終還是沒有把全部聽說的都講出來。
「那你可知道我到底是如何衝撞了太后?」蔣軒追問。
陸清容猶豫了一下:「你要告訴我嗎?」她倒是想聽聽他自己的說法和自己在女學聽來的有什麼不同。
蔣軒聞言失笑。卻只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此時才想到陸清容對於進宮赴宴的擔心恐怕還有這一層意思在,又開口說道:「放心吧,我今日一定會循規蹈矩的,你就別瞎操心了。」
說完,也不等陸清容反應,就徑直走出了內室。
陸清容似是已經有些習慣他的陰晴不定了,便也沒當回事。
想起蔣軒剛才說的話,陸清容也覺得只要進宮之後跟在吳夫人身後,一切都比照着她行事,應該不會被人挑出什麼錯處,更是踏實了許多。
直到中午同蔣軒一起去沁宜院用飯,才使得她的這個希望徹底破滅了。
原本自打陸清容嫁進靖遠侯府,還從沒去過沁宜院請安,今日也是上午吳夫人差了人到榆院來請他們二人的。
陸清容以為吳夫人是為了進宮赴宴一事要提前叮囑她一番,倒也沒覺得驚奇。
然而中午回來聽她說起這事的蔣軒,明顯露出了十分不解的表情。
他可不認為吳夫人會有這番好心,卻也沒有明說,只是跟着陸清容一起匆匆去了沁宜院。
午飯的整個過程十分和諧,除了吳夫人偶爾問問陸清容在榆院住得是否習慣,也沒有太多的交流。
用過了飯,吳夫人一邊在丫鬟端過的橢圓敞口銅盆中淨手,一邊緩緩說道:「我今兒個身體有些不適,怕把病氣過給宮裏的貴人,晚上就不陪你們去赴宴了。」
仍坐在桌邊錦凳之上的陸清容和蔣軒。此時都詫異地抬頭望向吳夫人。
只見她面色紅潤,氣色也不錯,怎麼看都不像身體不適的樣子。
陸清容心中暗道不好,吳夫人這要真不去。初次進宮的自己可就難保不會出什麼差錯了……
想到此處,陸清容很快就順着說道:「既然夫人身體有恙,我又怎好離開,不如我也不去了,留在府里侍疾吧!即使幫不上什麼忙。陪着您解解悶也是好的。」
「那怎麼行!」吳夫人急着出言阻止,她着實沒想到陸清容居然會這樣說,一時有些語凝,想了片刻才趕緊說道:「宮裏來人傳話的時候,還專門提到了你,世子沒有與你提起嗎?」吳夫人說着,還不忘看了一旁的蔣軒一眼,「所以我們誰不去都可以,唯獨你是一定要去的!」
陸清容聞言十分無奈,只好作罷。
她知道吳夫人此話並非虛言。這個蔣軒也曾經跟她提過。
待到同蔣軒一起走出沁宜院之時,陸清容難免變得有些沒精打采。
蔣軒看出了她的異樣,忍不出開口道:「她不去就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到時候御花園裏人多得很,你想讓別人注意到你都沒那麼容易呢!」
陸清容狀似輕鬆地笑了笑,心裏卻依舊不太踏實。
這還沒進宮呢,就先被吳夫人擺了一道,誰知道是不是還有後招在等着她……小心一點總是沒錯。
此時她突然想起了認親那天那位慈眉善目的婦人。
「大舅母應該也會去吧?」陸清容詢問道。
「嗯。」蔣軒失笑,「你就別惦記着大舅母了。鎮北將軍府的女眷一定不會和你坐在同一桌的。不出意外的話,你應該會和燕國公府、武定侯府的人被安排在一起。」
陸清容這才長嘆一口氣,跟着蔣軒回了榆院。
御花園的賞花宴定在酉初時分。
申初時分一到,陸清容梳妝打扮完畢。同蔣軒一起坐上了靖遠侯府的馬車,緩緩駛離榮恩街,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之前心裏忐忑了許久,一旦真的到了皇宮,反而不覺得那麼緊張了。
馬車在神武門前停下,二人跟着宮門迎接的內侍步入了皇宮。
走在蔣軒身旁。跟着前面的內侍緩緩行進,陸清容心裏暗道,這可同自己前世印象中的皇宮完全不同。
此時的景象與當初隨着旅行社進來參觀時那副人山人海的場面不同,也沒有站在景山之頂俯覽整個紫禁城時的那種一覽無遺的全幅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