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她的兩手費力地拖着一把大刀。
半分鐘之前,槍聲和打鬥將她從暈迷中驚醒,強撐着眼皮,李絲寒竟看到這一幕讓她心肝撕裂的場景。胡亂套上裙子的時候,發現了座位下擱着的猙獰大刀,於是死命拽了出來,想和敵人拼命。
她弓着身子,拽着那口無名兇刀,躍下車子的時候,一個踉蹌,整個人摔倒在沙灘上,長刀也跟着掉下來。
因為長相思劇毒,剛剛經歷過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李絲寒腿軟手軟,更加小瞧了刀的份量,像她這般,別說和江滿樓拼命,就連刀都舉不起來,走路都是打飄的。
「老娘跟你拼了!」李絲寒赤着腳爬起來,又去拖拽那柄烏黑的大刀,披頭散髮,如同潑婦,踩在沙坑裏,再一次摔了個人仰馬翻。
這女人,骨子裏就有一股不服輸的狠勁,哪怕面對的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她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拼命。
江滿樓垂着手冷眼瞧着這三人,一個仍在向車子那裏不屈不撓爬去,一個流着淚抓住他的手臂在旁邊幫扶,一個跌跌撞撞、失心瘋一般,想要以卵擊石……
江滿樓沒有動手,行走江湖多年,他深深洞悉人的心理,讓敵人嘗盡痛苦與絕望再死,比一刀殺掉要更加殘忍。
他在等,等待李絲寒送上門來的時候,在葉凡眼前親手殘殺她,之後再殺掉蘇琳,一個接一個,解決這些砧板上的魚肉,為張伸報殺身之仇。
從出手的那一刻開始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出手便是殺招,冷酷無情到了極點。
手腳無力,拖着那柄重達數十斤的大鍘刀,李絲寒又一次摔倒在沙灘上,喘着粗氣如齜牙咆哮的母狼,眼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向江滿樓嘶聲大吼:「老娘和你拼了……」
拼?拿什麼拼?
「老婆……」葉凡張着口,伸出手,發出微弱的呼喚,一口嬌艷的血滴答出來,喉嚨里發出古怪的咕嚕聲。
扭頭看着他這副慘烈的樣子,想起出門時還活蹦亂跳,幾分鐘前還和自己共赴巫山的畫面,李絲寒淚水止不住如斷線的珠子落下來,丟掉長刀,連滾帶爬撲過去。
「我在,我在這裏……」伸手撫摸了他臉上的血跡,李絲寒淚光閃閃。
她的男人,剛剛還好好的,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用雙手爬行,每一步都拖出深深的血線,怎能不讓她痛入心扉?
葉凡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他還在拼力向前爬去,他那充血的眼睛已經落在了那柄來歷不凡的刀上。
一線生機,盡在這把刀上,假如,他能夠將它握在手中……
李絲寒和蘇琳兩女都以為葉凡想要爬回車子,哭着將他向前拖拽。
儘管這是不可能完成的願望。
五米,四米,兩米,半尺之遙……
就在葉凡即將夠到刀柄,胸中燃起無盡的希望和力氣時,江滿樓似乎察覺出什麼,陰冷的臉上綻出一抹嘲諷之色,抬手揮撒出三枚多瓣暗器!
轉動着無窮的寒芒與星光,瑰麗如夢幻一般的花瓣,卻透着鋒利恐怖的殺機,那一朵朵綻放的銀蓮花,拖着迤邐的軌跡,即將命中葉凡血淋漓的右手!
多麼地狠毒!多麼地無情!哪怕對手還有一絲的機會,江滿樓也絕不允許自己出現任何差錯!
冷麵白閻羅,無論江湖經驗,還是意志心境,完全高出普通的殺手好幾個檔次,絕情冷靜,不留一絲疏忽。
那三盞暗器銀蓮花,成了壓垮葉凡最後一道希望的絕命石!
圓睜着雙目,伸着顫抖的血淋漓的手指,凝望着近在眼前的刀子,他的心底湧起強烈的不甘與屈辱!眼眶之中更是綻出了兩行血跡!
三寸之遙啊!
身處絕望之巔,耳邊竟突然傳來了希望之音!
咻——咻咻——
三聲破空之音,比那三朵蓮花更快更疾,勢如閃電!
江滿樓臉色劇變,這個時候,竟然出現了第三股勢力插手,果真是夜長夢多。他估算到所有,卻沒算到這一點。
三發子彈與那三朵暗器同歸於盡,爆出璀璨的毀滅之光,這一秒,葉凡伸出的手指牢牢握住了殺人刀!
一種重生的感覺,一種無窮的力量,瞬時間充盈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