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跟在一線還是上面沒有關係。」林強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工作,不僅要努力,還要動腦子。」
「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在機械性地工作麼?」鍾笙略顯不滿,「不錯,大多數確實是數據上的事情,可是我需要用邏輯將數據串在一起,然後……」
「鍾老哥,你想錯方向了。」林強連忙讓他打住,「動腦子,是動人際的腦子。」
鍾笙聞言一怔,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動人際的腦子「這話,從誰嘴裏出來都不意外,可如今,偏偏就是這個「傻正直」的林強說出了這話。
「你可能覺得,我明明是最沒這方面腦子的人吧。」林強笑了笑,坐在院子上的石椅上,「其實,釘子林都是被逼的。」
鍾笙警惕地看了看身後的門,確認關死後,才坐到林強旁邊,低聲問道:「什麼意思?」
「我去大支行做融資之前,人際關係一直很好。」林強回憶道,「那時不管是營業廳的主任還是業務主管,甚至清潔大媽都跟我關係不錯。最後還是原來營業廳的主任,主動舉薦我去的支行。這裏面的人際關係我可是做足了的。」
鍾笙聞言連連點頭:「嗯,你這麼說倒是,那麼短時間從客戶經理跳到支行融資部,確實非凡人之舉,即使業績再好,也不該這麼順利。」
「可那之後的事呢,就不由得我了。」林強右手搭在鍾笙的肩膀上,左手則是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具體的事情我不便多說,任由你想像。總之,我被逼了,做一些不我想做,並且有危險的事情。」
「你是說……那筆貸款?!」鍾笙眉色一動,瞬間想到了迫使林強被調走的那件事。
林強只笑了笑,不置可否,繼續說道:「那件事,我也是動了腦子的。如果出事,倒霉的是我,所以我寧可鬧翻了,也不會當那個替罪羊的。」
「怪不得。」鍾笙又是點了點頭,「領導的上面,都有更大的領導罩着,出了事情,必然會將責任都推到下屬身上。領導無非就是停職檢查一下,過一段時間再官復原職罷了,下屬,面臨的可是懲罰性解僱,或者調到偏遠的子公司。」
「是啊,不說在聯合銀行,出了事以後,恐怕在整個金融圈都沒法混了。」
「我明白了。」鍾笙惋惜地嘆道,「你也是身不由己。不過現在呢?現在又是得罪了誰?」
「呵呵,現在沒得罪誰,現在是競爭,你死我活的競爭,魚死網破的競爭。」林強忽然神色一轉,在辛酸過後,露出了一絲兇狠與決然,「鍾笙啊,你聽過那句話麼。在職場,你想晉升,腦袋上卻始終有個領導頂着。這種時候,你要麼幫助領導升職,從而代替他,要麼打倒他,直接代替他。」
「……」鍾笙也是神色一轉,悟着林強話中的意思。
這個關於職場的理論,是極端的,是偏激的,但林強這種精明的人,突然放出這句話,其目的不言而喻。
林強繼續說道:「比如我原來的領導,是個很好的人,我盡全力幫助他爭取業績,他也推薦我去支行,彼此之間既有互利,又留下了很深的感情。之後我在融資部,也會照顧他那邊的事情。如果是這種領導,我就會幫他,因為我知道,幫他就是幫自己。」
「但是,並非所有領導都是這樣。」
「有些領導,忽略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無視了道德與是非黑白。他拿你當棋子,有用的時候玩命用,沒用的時候就一把扔掉。面對這種領導,如果再老老實實幹活的話,說不定哪天就會背上什麼罪名。而自己明明有機會晉升的時候,他也會暗中阻止,讓你為他賣一輩子命。」
「他不仁,我何必義?」
「他無德,我為何忠?」
林強默默地道完了自己的職場理論,也解釋清楚了現在的事情。
聽過這些,鍾笙苦思良久,這裏並沒有什麼深刻的道理,都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事情。很明顯地,林強的話,明確指着什麼。
鍾笙想着想着,手又是伸到兜里,抽出一支煙。
半晌後,淡淡的煙霧中,鍾笙眯着眼睛,幽幽問道:「你是在說錢才、郝偉,還是……曾百川?
「話我說
0046 逃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