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頭空蕩蕩的,窗戶大敞着。
書生氣結道:「你讓他跑了?」
道人歸劍入鞘道:「你若不急着跟我搶功勞,先過來把人抓住,也不至於跑了。」
書生冷笑道:「你不是堂主手下第一得力之人嗎?連幾隻狗都打不散。」
道人說:「你大可去少爺那裏喊冤,看他是怪你,還是責罰我。」言畢轉身離去。
書生盯着他遠去的背影,手下人來到院中,跟進來道:「盧小公子,張道長和那人呢?」
書生反手將鐵爪懸在腰間,道:「派所有人出城巡查,一旦發現那人行蹤,第一生擒,第二斬殺,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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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趙昔和韓音不過一炷香時間便出了城,他們的方向和兄弟六人的方向恰好相反,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二人跑進一片密林,身後寂靜,並無追兵趕來,韓音才鬆了一口氣,這一鬆懈,喉嚨一甜,吐出一口血來。
趙昔忙下馬,將他安置在一株大樹邊上,道:「你強行沖穴,體內氣血又翻湧起來,幸而『軟煙蘿』的毒已經清得差不多了。」
韓音看着他道:「先生,他們沒有為難你吧?我連累了你。」
趙昔道:「說什麼連累的話,你幫我避開搜查我的人,又救我這一遭,趙某銘記於心。」
少年笑起來,此刻已是夜幕低垂,繁星點點,清光透過枝葉灑在他眼眸里:「原來和一個朋友大晚上逃命,是這麼痛快的事。」
趙昔不由也笑了:「你年紀還小,還有許多痛快事,沒有嘗過呢。」
韓音閉目吐納了一會兒,氣息勻和之後,睜眼望着趙昔道:「先生,那道士是來尋你的。那日我與他打鬥,不慎把你給我的藥方子丟在那裏,恐怕他們是認得你的字跡,所以才找上門來。」
趙昔沉吟,韓音又道:「先生,他們還沒見過你本尊,光憑字跡,未必能確定你是他們要找的人,不如我先替你改了容貌,混淆視聽,也好方便我們逃脫。」
趙昔道:「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你出來的匆忙,可曾帶了那些物什?」
韓音露出笑容道:「這些我都隨身帶着吶。」說着取出腰間一個小巧的收納袋,倒出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開始調弄。
趙昔見他弄這些東西時毫不避諱自己,不知該說他膽大呢,還是謝他對自己如此信任。無論如何,今日一劫,倒讓他和這少年的關係更近了一分。
韓音抬頭看着趙昔的眉眼,伸手撫了上去,趙昔本下意識要往後倒,卻又止住了。韓音笑了笑,有些靦腆道:「易容之前要先摸摸你的面骨,冒犯了。」
趙昔闔上眼道:「無事。」
韓音望着他月色清輝下溫潤的面龐,心頭一熱,低聲道:「很快就好。」
少年帶一點繭子的手指在他的鼻樑和眉弓划過,趙昔聽見他說:「先生,其實那道士一行人四處找你,未必是要置你於死地,你為何這麼幹脆地跟我走了呢?」
趙昔沉默許久,道:「武林盟於我而言……」
武林盟於他而言,是直覺要躲避的對象。
哪怕前塵往事已忘了乾淨,但在提起武林盟,提起江湖上除魔衛道,威名赫赫的風字堂時,他胸口湧起的居然是深深的忌憚,提醒他一定要避開與此相關的事物。
於是他說:「武林盟於我而言,哪怕不是敵人,也絕不會是朋友。」
韓音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拇指停在趙昔的耳後,韓音縮回手道:「好了。」
趙昔睜開眼,韓音笑道:「可惜沒有水,不然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趙昔碰了碰臉頰,笑道:「能混過去就好。」
韓音又取出一枚藥丸:「這是變聲的藥丸,有時效的。兩個時辰之後便會恢復如初。」
趙昔接過來咽下。兩人又休息片刻,等待藥效發揮作用之後,便各自站起,兩匹馬兒乖乖地在附近找草吃,趙昔摸了摸黑馬柔軟的鬢毛,驚嘆道:「好馬。」聲音比之前粗啞許多。
韓音牽着棕馬走過來道:「我在教里的時候,常被他們罰去馬廄餵馬,所以它們只親近我。」
趙昔笑道:「禍福相倚,前人說得不錯。」
70.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