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嘯的聲音雖然不是很響亮,但是眾人都聽出來了,他話語中斬釘截鐵的味道,只要他下定決心的事情,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看這樣子,這件事情也只能定下來了,不過,也是,不能總是把朝廷所有的擔子都壓在窮苦老百姓身上啊,那老百姓們哪裏受得了?
「寧人兄,事情就全部交在你的手上了,現在只怕短時間內查不出什麼結果來,明年上半年,全力稽核浙江省所有的土地,不要放過任何的漏洞,這些人就是大明的蛀蟲,殺了都不可惜!」
顧炎武點點頭,心頭可是沉重的很,一下子要將整個浙江官紳都給得罪進去,以後在仕途上,想要進步可是難了,當年的海瑞不夠清廉嗎?能力不夠嗎?顯然不是,但是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個副都御使而已,不就是因為得罪的人太多了嗎?
「寧人!」
身後,楊廷樞拍拍顧炎武的肩膀,沉聲道:「儘管放開手干,不敢遇到哪個官員,不用你親自動手,提刑按察司會替你出手擺平的,記住了,劍歌的事情於國於民都大有好處,利在千秋,他有捨我其誰的霸氣,難道我們就沒有擔當起來的勇氣嗎?」
顧炎武聞言心頭一震,緩緩答道:「復庵兄放心,這件事情小弟知道怎麼做!」
袁嘯接着問道:「寧人,那你接着來說說去年浙江商稅的情況!」
商稅?
顧炎武苦笑道:「商稅……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一個奇葩的現象,整個浙江省,去年一年,繳納茶稅兩萬一千六百八十兩;鹽稅六萬七千六百兩;其他各項雜稅十七萬零八百兩;除此之外,民間礦稅兩萬七千四百兩,所有的商業稅收加在一起,不過三十萬兩,要知道,在浙江幾乎七八成的財富都掌握在商人手裏啊,佔據的稅賦的比例竟然不足農賦的八分之一……」
眾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就這麼點商稅,那、那哪些稅收都跑哪裏去了?要知道且不說別的地方,單單是杭州一府,身家百萬的巨富就不下百十家,即便是一年不可能掙上百萬兩銀子,一年掙十萬兩總是有的吧,單單這些巨富,一年掙的銀子也不下千八百萬兩了,即便是三十稅一,那也要三十萬兩銀子了,這還僅僅是杭州一地,僅僅是這些巨富,還有好多的中小商人呢!
袁嘯眼睛看向了郭孝南,笑道:「老郭啊,說說吧?去年一年,你們郭府的紡織工廠、布行,一共向朝廷繳納了多少銀子?」
郭孝南冷汗都下來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說吧,你也不是外人,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論你繳納多少,都不追究你的過犯,我只要你將所有的事情說清楚了就可以!」
袁嘯淡淡的問道。
雖然袁嘯聲音很輕,然則一股攝人的壓力撲面而來,讓郭孝南都感覺到了一陣窒息,我滴個祖宗啊,這個閻王爺絕對惹不起啊,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撫台大人,各位大人,小人實說就是,不滿各位大人,小人府上去歲一年收入四十八萬兩銀子,年景算是不錯的了,按照三十稅一的朝廷稅例,小人當繳納稅銀一萬六千兩,實際繳納稅銀六百五十兩……」
郭孝南咬咬牙,答道。
「嘿嘿,你小子很厲害啊,說說,為什麼攪得這麼少?」
郭孝南不好意思道:「撫台大人,往年,小人的買賣都是掛着原布政使司梁蕭梁大人的名下的,每年,小人要向他繳納分紅兩萬兩白銀,我僅僅留出來了一處工廠用來應付朝廷的繳稅,因為梁大人位居二品,在朝廷優免之列,自然是就不用繳稅了……」
很明顯,兩萬兩銀子進了梁蕭的腰包,單單一個郭孝南就要孝敬梁蕭兩萬兩銀子,那其他的人呢?怪不得人人都說三千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呢啊……
別的地方不知道,至少在江南,三年一任知府,絕對不止撈上十萬兩銀子,至於布政使,看梁蕭這個樣子,只怕兩三年的時間,他撈的銀子都不下兩三百萬兩了!
「老郭啊,好手段啊,一年分給梁蕭兩萬兩白銀的分紅,而且還是乾股分紅,呵呵,看來,我這個布政使白當了啊,這麼多天了,也沒見你小子孝敬我一兩銀子……」
一旁的郭有道調笑道。
郭孝南冷汗直流,心道,誰不知道你跟撫台大人穿一條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