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笑起來,漢國三千萬,他交談過認識就有十萬,但關注生死不過二三萬精英,真正日常相處的才二三百人,他對這批羽翼一向是關心到生活志趣方方面面,葉真就屬於這序列。
所以自己才會連葉真夫人性格,甚至葉真自己的性格志趣都了若觀掌。
「別擔心,孤也沒有壞了你的前途,給你不過改姓罷了,明日是吉日,孤升殿,召見大臣宣示,也不立你為太子,只改封夏侯。」
「……雖不立太子,但孤不在時,或有由你監國,多參詳內閣老臣的意見,但有此緩衝,至貴龍氣並不驟加於你,不至於沖毀你的道基……」
「總之,我漢國的征途是成天界一方勢力,不局限人間,這天界不是孤一個人就抗得起,而要許多仙道羽翼簇擁,你懂我的意思?」
「臣孫……明白了」葉真壓着欣喜,重重叩拜了下去。
出來時,下了場雨,葉真受春雨涼風,神志才一清,上車坐了,揭開窗說:「回府去」
車動了,雨中街衙巷陌行人很少,千家萬坊,街巷幽深,淡白水霧中看不清,芳草在石縫間探出。
「嘩」水花激濺,轔轔馬車停在門口,葉真下來,入了庭院,神情還有些恍惚……我這就成了這漢國……
迎面成片翠碧宜人的氣息,池畔柳樹的春芽嫩枝一條條在煙雨中搖擺,滿世界都是一片生機,還帶着春時的躁動,這細雨綿綿,密密交織在檐下,水滴在門外垂成了一道珠簾,直穿入房間裏,身心一清。
「夫君歸來早,祭典結束了麼?」迎面一個少女過來,一身道氣,眉目間儘是莊重愛慕,是葉真的正妻張幼容,亦湘州下土時所娶皇后,曾湘朝末代公主……
血脈上可以說她是瀟侯張維村的玄孫,自青絲少女一直到最後白陽化,以漢女自居,與名義上祖先瀟侯荒疏了關係,遠親不如近鄰便是如此了。
漢風重家人,幾十年夫妻命運一體,自不需要虛掩,葉真就說着:「幼容,陛下改了我姓,又明確告之,我就是將來的大漢儲君。」
「啊……恭喜夫君。」張幼容卻是一驚,連忙拜下,頓了一頓,又問:「那夫君的仙業怎麼辦?」
她知道夫君此前和群英重臣一樣,一直專心當臣子而修仙,並沒想過繼承地上漢國,天上掉餡餅很少會是好事。
「當年我去湘州下土開拓,陛下曾應許過接我上來,並培養我成仙……」葉真看向遠處檬檬細雨,又看向妻子,眸里一片柔情,他明白妻子提起仙業的意思,這嫻淑的道侶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初衷。
「幼容放心,陛下不立刻封我當太子,就是為了此事……明日改封夏侯後,就參與朝政,漸漸監國,只不明封太子。」
「你放心,只要我仙緣還在,我便會提攜於你,許多事情別人看不透,你我兩人各自跌宕機遇,還會看不透?」
張幼容遂舒了一口氣,她是末代公主,又是開朝皇后,經歷過皇朝興亡大起大落,是以才有這番反應……
家有賢妻,夫不遭橫禍,她見丈夫有些又驚又喜,靠近相擁:「既陛下有命,夫君就當這監國……其實,夫君能到這位,也是情理之中……」
「王后娘娘尚未誕子,又或青妃娘娘、蟬娘娘,或周真人,看情況都一心向道,而二位龍女娘娘又有着龍族的政治風險」
「……漢國將來一定重登世界之巔,帝位傳承非同小可,成仙何其不易,子孫能得帝位,實是天恩……」
「夫君只要謙虛從事,不管虛位真位,一心修仙……是不是這個理?」
「賢妻說的是。」
葉真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華妃娘娘在漢土第三漢帝國時親子嫡孫都早已逝去,自己這十幾輩末代宗室陽化上來,再親切隔了不知多少層,和妻子幼容一樣,與她名義上祖先瀟侯的陌生疏遠,血脈上早已稀釋千百倍,差別僅僅是自己屬於父系維持一層祭祀關係
但這樣的宗室祭祀其實還許多人,總不至於說自己授命去湘州下土經營第四漢帝國,當皇帝經驗豐富,就讓自己來?
權力格局上可從沒這回事,單單那些跟隨陛下的起家老臣、漢人英傑,就沒一個是自己能指使,除非清洗換上自己一套班底,但哪裏敢
別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