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只顧逃命,她知道追葉昕晨的這夥人馬遲早會追上來的,他們人數太多,強兵強馬,絕非幾個半個少年能對付的。這樹林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了,她去年逃難時,在這裏窩了近一個月,每一處都跑到了,知道哪裏能躲人,哪裏不能躲人,她需得在葉昕晨攔人這時間裏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要論能藏人的地方,自是她從前呆過的破廟排頭一個。他們那時在破廟向陽牆頭下搭了一個草棚子,因是怕人發現,石頭還在牆下打了狗洞,直通廟裏,以便遇事時有個退路。
章杏攙着人走一截,就聽見後面有馬匹追過來的聲音來。天入了秋來,樹林子一片蕭條,馬上人居高臨下,他們便是跑再遠,也會被看到。
章杏索性不跑了,攙着人來到一顆老樹下,前面林子裏很快出現了一匹馬。章杏低聲問那少年:「是不是你們的人?」那少年探頭看一眼,沖章杏沒好氣說道:「不是。」
不是就好。章杏拿過那少年背上弓弩,微一愣後,又抽出一支箭,瞄準了那邊人,搭弓放箭。那邊人慘叫一聲,跌落下馬。章杏以前偷過的那柄弓弩比眼下這個可是要大得多,她都能拿它射兔子,而眼下這弓弩無論質量重量都太趁她心了。所以她拿了,也就不打算給了,順手就背自己肩上,攙着盯着她發愣那少年起來,說:「快走。」
那少年被她一手神射給驚呆了,萬是沒有想到這黑乎乎乾瘦小子竟是個神箭手,人家姿勢手法什麼的雖是都不對,可就這麼輕飄飄一箭,竟是能將人射下馬來,這力道準頭可是相當不俗位面無良奸商。他自認打小練起,也未必一定能比得過他。
這少年卻是不知,章杏練箭只為活命,而他卻是為了練習。這一個是為活命,一個僅為練習,兩種壓根就不在同一條線上。
章杏攙着少年好不容易來到破廟前,就聽見後面又有馬蹄聲起。她在心裏罵一聲該死,攙着那少年來到門口正要推門,突而聞得一股血腥氣,轉了頭,看向他們過來的路上,頓時明白為何會源源不斷有追兵過來了。
那少年傷了腿,她一路攙着他過來時,地上點點留下許多血漬,可不就是活生生路標嗎?
章杏氣得拍了一下自己頭,眼下已是沒時間掩藏痕跡了,她只得脫了身上一件衣裳,將那少年流血不止的傷腿捆緊了,直至不流血為止。那少年疼得直喊叫。
章杏低吼一聲:「想要活命,就給我忍着。」
那少年臉上汗水淋漓,倒也知眼前形勢,咬牙切齒瞪着章杏,果然再不出聲。
章杏纏好了,攙着他離開廟門口,轉到他們曾今住過的角落裏。那草棚子早塌了,許是向陽乾燥緣故,那些樹枝草垛還沒有爛完。章杏放開攙扶的人,蹲身扒拉幾下,果然在牆下看見可容一人爬過的小洞,洞那頭被一堆破爛遮着。
章杏將那少年攙扶着靠洞口蹲下,又往他身上蓋上草。那少年被她弄得一身灰,早氣得不行,只他已是近虛脫,除了用眼神發狠外,再無其他途徑表示憤怒了。
章杏藏好那少年,自己也往草堆里一鑽。
他們藏好沒多久,一隊騎兵已是到了廟門口,紛紛下了馬來,一個約莫二十四五的男子順着地上血跡一直看到門口,陰測測臉上露出一抹冷笑來,對左右打了一個手勢。他身後的人立時紛紛守站門與窗等幾處出口。
那年輕男子看了看漸黑下來的天,又打了個手勢。
廟門被人一腳踹開了,七八個人先行進去,在廟裏翻找起來。
章杏聽得裏面響動,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那不過只是間破廟,裏面只一尊破爛不堪的佛像和幾張破爛桌子,一眼就能看盡。
果不其然,進去的人很快就出來,拱手在年輕男子面前回到:「回少主,沒人。」
那年輕男子不信,血跡到這裏就消失,除了進廟裏,還能飛天了不成。他冷眼看回話那人一眼,徑直越過,也進到廟裏。
他身後親衛也緊跟進去,將廟裏每一處又翻查一遍。
章杏雖是知道掩着洞口破爛只一小堆,他們斷是不會懷疑這處有問題。但是她心裏仍是砰砰直跳。
親衛又翻一遍,也是無果。那年輕男子陰沉着臉,在廟裏走了幾步後,圍着那佛像轉了兩個圈,一揮手,道:「
第八十六章 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