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片刻前那般穩定的喧鬧着,沒人注意到有兩個傢伙從天而降。
水的濕潤感卻立刻爬上了皮膚,莫洵帶着蘇澤淺飛快下潛,水壓急劇升高,隱匿符咒差點維持不住。
符咒里還裝着個莫洵,蘇澤淺想都沒想,優先去維持隱匿符。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顧了符咒也顧不了自己,隱匿符不防水,蘇澤淺一個沒注意,護在體表的靈力罩出現破綻,嗆進了一口河水。
蘇澤淺完全沒料到會有這麼一茬,當即嗆咳起來。
莫洵側頭,握着蘇澤淺的手一緊又一松,靈力乍然一現,很快又消失。
求生是本能,蘇澤淺再顧不上隱匿符,先補全了靈力罩,一邊忍着咳嗽,一邊努力再把隱匿符支起來。
他失敗了。
莫洵下潛的速度太快,水壓一徑升高,維持隱匿符的難度也直線升高,蘇澤淺顧着身上的靈力罩,沒法把隱匿符穩定下來。
隱匿符閃閃滅滅,兩人身影時隱時現,水中游魚受到驚嚇,尾巴一甩成群散開,帶起的水流再次增加了維持隱匿符的難度。
雖然只是一瞥,但蘇澤淺記得清楚,這條河處在一片古建築中間,古建築間的小路上擠滿了遊客。
古鎮風景區裏的河不可能這麼深。
天師視物不受光線影響,深水中景色綺麗,嶙峋怪石,顏色鮮艷的游魚,還有沉默着擱淺在岩石上,成為了水生物樂園的巨大古船,珊瑚縫中有細沙,還有閃爍的亮色,那是金銀錠,以及薄如蟬翼,燒制時摻入了貴金屬的瓷器。
蘇澤淺沒心情欣賞,他當然知道莫洵為什麼不管他不幫他。
然而年輕人想自己要讓師父失望了。
直到莫洵帶着人穿過水中的岩洞,踏上乾燥的實地時,蘇澤淺果然還是沒能兼顧自己的防護和隱匿符咒。
蘇澤淺心中懊喪,然而不等他說話,莫洵先開口了:「別對我說抱歉,沒人能一口氣吃成個胖子。對自己有點信心,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續走了?」他問蘇澤淺,用一種長輩對孩子循循善誘的口氣。
蘇澤淺「嗯」了聲,突然有些不快,他突然就覺得莫洵的這種態度很礙眼,把他當個要哄的小孩子。
岩洞乾燥,連接着一條方正的甬道,甬道有光,兩側油燈亮着微弱而穩定的光。
那光是青色的。
蘇澤淺看了眼莫洵,想問但沒開口。
莫洵知道他要問什麼,直接介紹:「長明燈,萬年不滅,燒的是屍油。」
蘇澤淺:「……」
站在一隻鬼身邊,他還能做什麼反應:「…>
年輕人問了個顯而易見的問題:「這是個墓?」
莫洵:>
封墓石已在眼前。
屍油燈能照亮腳下的路,照不亮甬道頂端,甬道有十米來寬,高度以被照亮的區域看——已經超過了十米。
極寬、極高。
將整個甬道都封住的封墓石之巨大,更令人震驚。
封墓石上繪着栩栩如生的圖案,底部是一條蜿蜒長河,河水洶湧,上架一座橋,行人排着長長的隊伍過橋,隊伍中的人有嬉笑怒罵,有悲哭哀嚎,道盡眾生相,青面獠牙的鬼差拿着各式武器守在隊伍兩邊,逼着這隊人往橋上走。
隊伍中不僅有凡人,還有奇形怪狀的妖物、周身泛光的神人,鬼差們一視同仁。
橋邊彎腰駝背的老婆婆給過橋人端上湯水,喝過孟婆湯,無論之前做何表情,無論人神妖,都是一臉平靜的麻木,慢慢往橋那頭閻王殿走去。
閻羅殿後有刀山火海,再後有輪迴轉生池。
地獄之上是人間,人間有百態,人間之上是天庭,天門隱於雲中,仙人踏雲而行,有翔龍飛鳳遨遊。
地獄輪迴池有光,光照三界。
天庭墮仙台有懸崖,直落地獄。
翔龍口銜日月,腳踏人間,尾掃地獄。
彩鳳立於墮仙台上,昂首而鳴,聲貫九霄。
莫洵拍了拍蘇澤淺的肩膀:「回神,進去了。」
黑衣男人用長棍在封墓石上扣擊三聲,巨石從中裂開,分為兩扇門,向內展開。
門口是片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