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賭這一本書,對四姑娘來說已經是相當簡單的了。
無憂微微偏着頭,臉上容色雖一直如前,可那排山倒海一般的驚奇早在心中漫開,看着四姑娘晃好了竹筒子裏的花簽,讓姐妹們抽取時才想起那位賢訓還在,猶要顧得眼前才是。
六姑娘伏在桌子上,細瞧花簽半晌,然後扒拉開四姑娘緊緊握住竹筒的手,目中帶點狡黠,衝着四姑娘擠眼,「這個,不會有問題吧。」頓了一下,又搖頭晃腦地比劃着,「比如,會讓四姐姐識破天機。」
六姑娘總是這樣鬼精。四姑娘也並不着急,還好似覺得格外正常,「希望你討了彩頭後,也這樣懷疑我才是。」
賭了半天的書,眾位姑娘也累了。便叫茶吃。
四姑娘望望自己面前一桌子的文房墨,只是吃茶不說話。
六姑娘又起一個眼色。
於是一路傳花過詩。室中一片胭脂墨香。
西風吹斷檐鈴。十月落葉中。
院子裏上了華燈,無憂坐在榻上,想起學堂里賢訓的話。
蝶兒知道,小姐在想大公主的事,可看到芝兒也圍在姑娘身邊縫衣,不好跟姑娘說起這些,也只淡淡容色陪在一邊。
好在,今夜是自己在姑娘床下值夜。便耐起了性子。
夜裏,無憂在床上翻過幾糟,越來越覺得糊塗,難道在人事上,也有『天生舊物不如新』的道理。公主見慣了清臣廉官家的貴女,現在,是想看看自己這般落魄無援的風格?
將腦袋探出帳子,聽着。
蝶兒也想得睡不着覺,翻了個身,看到姑娘向外探頭,以為是要水,便起身,無憂將她拉上床來,一同躺着。
第二十章 哈氣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