渁競天好奇:「你還會偷?」
錢串子一怔,情緒就落了下來:「偷和賭,都是講究手快。我小時候家裏艱難的時候,幾天沒吃飯,我就去…那次一家子倒是吃飽了,我爹把我吊打一頓,還抽了自己兩巴掌…這次,若不是怕給兄弟們丟人,我也不會…」
眾人無言。
渁競天卻在琢磨,偷和賭,有什麼差的?這是一行看不起另一行來?
「沒什麼丟人的。姓黃的苦練磨碎了骰子,你也是憑真本事變沒了骰子。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還是你高一籌。」
「老大,你真這麼想?」錢串子眼睛賊亮。
「是啊,反正最後不還得憑刀子說話嘛。」
「」
眾人:「果然老大說的對,拳頭才是硬道理。」
錢串子:他也要加緊練功了。
「你那招叫什麼?」
錢串子摸摸腦袋,不好意思道:「我取了個名,叫『偷天取日』。」
「名不錯,記下來,等日後寫個傳記多榮耀。」
啊?賭棍寫書?
「不只你,咱們都要寫。」渁競天站起來意氣風發:「咱做的事都寫下來,留給後人看,讓子孫後代看看咱們是如何一步步翻身做主走上人生輝煌。」
眾人張着大嘴巴合不上,從來都沒追上過寨主大人的神思維。
「到時候,咱老的動不了,也能憑着賣書的錢掙一口飯吃。」
所以,寫那玩意兒,還是為了錢?那去搶不得了?
「咱們要做有修養有高級趣味的人。」
寨主,咱不明白。不過——
你說咋樣就咋樣!
卻說不知道渁競天又給人洗了一次腦的衛同,遠遠跟着那人追了出去。那人極為警惕,好些次停下身警戒,還進了茶樓坐了會兒子,圍着京城繞了大半個圈子,才最終進了一座不起眼的民宅半天沒出來。
好幾次,衛同險些跟丟。
衛同心裏更是一沉,他已經交代暗衛追查那賭坊的事情。但當天,賭坊的人都被渁競天處理了乾淨,暗衛只能去盯着那些人的家人還有賭客,還在暗地裏守着那家賭坊。
但一直沒發現異常的地方。
這才是真正的異常,一下死了二十多人,竟沒一戶人家去報官?
衛同自信自己絕對沒有驚動追蹤的那人,但那人仍一路小心防備極重,顯然是個反追蹤的高手。這樣的人又是什麼樣的人能用?
衛同沉心靜氣守了大半天,才等到那人又悄悄溜出來,並沒再跟,直覺告訴他,他應該等裏面的人。
又過了一會兒,衛同突然一拍額頭,暗道一聲蠢貨,看眼左右,繞到宅子另一邊,果然有一道小門,正巧有人開門出了來,罩着一張大斗篷,上了一駕不起眼的青蓬小車。
衛同又跟着那輛車一路出去,繞到熱鬧街上,那人進了一家書鋪,等再出來,便是一副彬彬有禮的三十多歲的文士模樣。他去了斗篷,但腳上的靴子沒換,被衛同認了出來。
這文士卻沒有先前那人的好本事,持着幾個畫軸,施施然雇了輛車子往皇城附近行去。
衛同眼角一眯,就快了。
車子終於在一戶朱色大門前停下,文士下車入府,並未被阻攔,看來是常來且關係不錯。
衛同有些驚詫,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感慨着知人知面不知心,又暗暗得意,自己可是立了一功,他這就找表姐邀功去。
咧嘴一樂,把自己給熏着了,還是先回家洗漱一番,尤其要多漱口。
渁競天的堂子開業,自是開心。遠在淦州的黎鐵華等人也很開心。
因為,特麼那董其成終於到了啊啊啊!
說是昨天能到,可那狗東西竟然暈船?!
黎鐵華都不知道該不該同情皇帝,派個人來威懾也好,拉攏也好,但好歹派個不怕水的行不行?這下可好,鑿船都不用了,若不是派了兄弟暗地裏守着,那董其成眼一暈,險些要一頭栽渁水裏去。
只好下了船,又養了一夜。
董其成自己都納悶:「爺我這輩子也沒少坐了船,哪次不是好好的?怎麼一到淦州這水上就眼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