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極好,因此鄰居之間的關係也極為融洽。
所以,老牛一家從來沒有覺得老石庫門房子有什麼不好。
可是,當阿亂出現的那一天,這個世界就扭轉了。
阿亂跟老牛算是半青梅竹馬的關係了,從高中時代開始,阿亂跟老牛就是坐前後排的關係,加上考試之間互相的遞個紙條,早晨帶個早餐什麼的,一來二去,當男孩遇到女孩,這個世界的戀愛故事都是這麼開始的。
畢業後,老牛跟阿亂的大學距離不近,但老牛每周都從楊浦坐車到南匯,一年四季,風雨無阻。然後又趕上老牛和阿亂志趣相投,最後還一起加入了我們JRS公會。
所以,我們都認為,在JRS公會的情侶去死團成員中,老牛絕對應該是第一個脫團的成員。
可惜,這個世界不是日劇或者韓劇中演繹的那些子虛烏有的愛情故事。
這裏,是上海。
很快,老牛和阿亂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阿亂家的父母也算開明,並沒有指明阿亂一定要嫁個海歸精英或者坐擁兩千萬的大款之類。不過阿亂的媽媽很婉轉的告訴老牛媽媽:兩個小傢伙結婚,沒有問題,但是,你不能打算結婚也讓我們家囡囡跟你們一起住石庫門吧?
由於全國人民都知道的緣故,上海早已經消滅掉每平方一萬元以下的房價了,所有房子,無論新舊,全部是萬元向上……所以一般來說,上海普通工薪家庭如果要買房子,大多是選擇將父母的房子賣掉,然後用賣掉舊房的錢做新房的首期款,然後三十年還貸,接着,用新房來結婚,父母一間,新人一間。
可是,上海的石庫門房子,是不能夠買賣的。
於是,阿亂和老牛最終誰也沒能牽到誰的手。
阿亂後來雖然沒有離開JRS公會,但是,幾乎沒有上過線,據說,在忙着相親……
老牛後來也沒有離開JRS公會,但是,他全身心投入到了遊戲開荒沖級的事業中去了……
偶爾公會聚會,會象徵性的打電話給阿亂,但是她基本都是謝絕,而老牛,雷打不動每場必到。
今天的聚會,阿亂慣例性的沒有出席,老牛慣例性的選擇一個人在那裏喝酒。
我和冰翼對視了眼,不再說話,我挪了挪椅子,坐到老牛身邊。咬開一瓶冰鎮啤酒,跟他碰了下,仰頭灌下。
那一夜,我們都酩酊大醉。
聚會結束,眾人各自散去,我拉着老牛在馬路上攔出租車。
老牛喝高了,被冷風一激,禁不住就蹲在馬路旁大吐起來。我在他身後輕輕拍着他的背,默默無言。
良久,老牛突然轉身問我:「我是不是什麼都不行?」
我愣住,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上班也沒有着落,談朋友也沒有結果,就連打遊戲,我也是最墊底的那個!!」老牛轉頭又開始大吐。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老牛是那種比較憨厚老實的人,不管是在現實還是在遊戲裏。在遊戲中,他往往會被一個最簡單的騙局騙去身上所有的家當,甚至就是在公會集體練級,他也是最跟不上大部隊節奏的人。
「無所謂啊,」我安慰他:「玩遊戲什麼的,本就沒什麼好計較的,大家兄弟在一起,才是最開心的呀。」
老牛沒有理我,肩膀起伏。
我默默遞給他一張紙巾,讓他拭去眼角和嘴角的液體。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我終於忍不住還是問出那句壓抑在心裏很久想問卻不敢問的話。
「我……我也不知道,」老牛轉頭看着我,苦笑,「我想,我連遊戲都打不好,做什麼其他事情都不可能會好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能不知所措的轉移視線。
「你呢?你以後準備做什麼?」老牛突然反問我。
「我?我要做一個受人敬仰的GM!」說到理想,我頓時神采飛揚起來。
老牛看着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小風,你一定會是個很棒的GM的!」
我沾沾自喜的拼命點頭。
「到那時,你可要幫我搞點好裝備,讓我也威風一把啊!」老牛也笑得異常燦爛。
「好了好,越說越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