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是京府,大興縣是京縣,這兩處的學宮學官應該都差不了。可是以何泰之現下的成績,歲考考試進不了一等二等,廩生無望,不過是附生身份,學官也不會看重。還若是踏踏實實在春山書院再等幾年,等成績好了,想要過歲科考試也不難。否則在學宮裏混日子,卡在歲科考試這裏,以後想要下鄉試也沒資格。
何泰之心中,隱隱地失望,還生出幾分後悔來。
他是四歲啟蒙,至今讀書八年,資質也不差,可院試卻提心弔膽,差點名落孫山,想要隨着沈瑞入學宮,卻連廩生、增生也混不上,歸根結底還是之前讀書不努力的緣故。
今年春山書院參加院試的學生有二十多人,過了的有十人。其中有四個籍貫是京縣,其他是北直其他府縣。
在官署門外,還沒有到進場的時候,大家少不得聚到一塊。
其中有戊字班的學生三個,丁字班的學生三人,丙字班的的學生六人。
戊字班的學生是沈瑞的同窗,丙字班的同學是何泰之的同窗。至於丁字班的學生,則有的是沈瑞的同窗二月里初升上去的,有的是何泰之先前的同窗。
如此一來,大家都認識。
論起年紀來,眾人中小的不過十一、二歲,大的不過十六、七。
又因是官家子弟,收拾得白白淨淨,身上穿着樣式差不多的儒服、儒巾,可是也能瞧出衣服料子質地更好。
十個少年秀才站在這裏,恁地惹眼。
唯一與之能抗衡的,就是另外一隊年輕秀才。
也有七、八個人,雖說年紀長几歲,身上穿戴也不如春山書院這邊的好,可都是渾身儒雅、潮氣蓬勃的模樣。
其中有一人,不時地望向沈瑞,目光中隱有晦澀。
沈瑞有所察覺,回望過去,認出那人那是縣試時的前兩場第一的那個考生,便點頭致意。在剩下的南城書院秀才中也多看了兩眼,那個姓王的山長弟子倒是並不在其中,應該是止步院試。
那人愣了一下,也頷首回禮。
何泰之見狀,帶了好奇問道:「那好像是南城書院的新秀才,瑞表哥認識
沈瑞點頭道:「縣試提堂時挨着不遠……」
雖沒有刻意留意,不過沈瑞對這個考生還真的很有印象。
童子試時縣試第二,府試時第二,院試第二。
縣城成績出來時,沈瑞雖竊喜,也有些不自在,就是因為此人。
南城書院的學生都是平民子弟,功名對於他們來說甚為重要。要是縣令按照考試慣例的話,這第一場的第一就應該取為「案首」,而不是選沈瑞。
沈瑞一場比一場用心,對於縣試「案首」拿的並不心虛,不過想到第一場、第二場的第一名不是自己,多少會生出搶了旁人「第一」的感覺。
不過這種不自在,在府試結果出來時就沒了。
因為府試成績,依舊是沈瑞第一,那個人第二。
這說明那人的文章還是有不如沈瑞的地方,否則縣令或許會因私心取了沈瑞為「案首」,府試時卻是糊名的。這個人要是真的比沈瑞文章做得好,也不會被埋沒。
等到院試結果出來,此人依舊是第二名時,沈瑞只能嘆這個人運氣不好了
要是沒有沈瑞,這個人豈不是妥妥的「小三元」?
少一時,官署大門緩緩推開,出來幾個青衣吏員,其中一人拿着卷抽,在門口唱名,新秀才依次進入學宮。
沈瑞排在第一位,隨後就是那第二人,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官署。
官署院子裏,放眼望去都是十人大圓桌,足擺了百十來桌。桌子上已經放了看碟與冷盤,還有兩壺酒。
有人領着,引眾人入座。院試榜單的前十人,就在第一排正中間的圓桌入座。
十人中,除了第二那個人,第九沈瑞也認識。正是春山書院丙字班的學生,與沈全關係不錯,沈瑞也算相熟。只是兩人座位隔得遠,說話不便宜,便相視一笑,聽旁人說話。
其中第三那人,二十五、六歲年紀,倒是個能說會道的,對着說都稱「兄」,一番恭維。其中主要的對象,就是沈瑞這個「案首」與那個第二名。
沈瑞既打算入官學,座上眾人若是籍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