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比二,這個「公道」族長太爺還真主持得了。孫氏嫁妝既能在族譜上記上一筆,還能使得孫氏故去後混個贈封,那就絕對不會便宜了眼前這些小人。
他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沈瑾,沈瑾臉上,露出幾分失望,不知是失望孫氏嫁產的消失,還是失望族人侵產的醜陋嘴臉,明明面容依舊稚嫩,卻像是一下子長大了。
察覺到沈瑞視線,沈瑾轉過頭來,面上的失望已經斂去,露出幾分關切,低聲安慰道:「二弟別怕,有族長太爺在,有六族兄在!」
沈瑞不想說話,便點了點頭,轉過頭去,望向沈理。沈理面上帶了幾分嘲諷,卻是安坐如山。
屋子裏一下子緘默下來。
沒有人先開口,只有沈舉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惡狠狠地望向三房與九房諸人,面上再無半點溫文儒雅。
屋子裏的氣氛越發壓抑,還好這時外頭傳來動靜,有小廝隔着門稟道:「老爺,兩位太爺來了。」
眾族長聞言,齊刷刷望向沈理。
沈理也不起身,只大喇喇道:「請兩位太爺進來。」
來的是沈理家下仆,才有這樣稱呼。
話音剛落,門口便過來兩人,正是走了沒多久的沈江與沈漣。兩人臉色惴惴,各找各爹,一個望向族長太爺,一個望向三房老太爺。
族長太爺呵道:「跪下!」
沈漣還懵懂,沈江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族長太爺也不多問,起身舉着拐杖,狠狠地抽到沈江背上。沈江一個趔趄,歪倒在地,臉上露出駭色。族長太爺的拐杖已經雨點般的落下,沈江亦不躲避,只堆萎在地上,咬牙受着。
眾族人看着心驚,宗房大老爺忙上前拉住族長太爺胳膊:「爹……二弟不是貪財的性子,定是被人糊弄了,您先聽他說兩句!」
族長太爺怒道:「他是四十八,不是十八,難道還不知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沈江,滾回去將契書拿來,老實地還給四房,否則就滾出沈家!」
沈江抬起頭,臉色刷白,額頭上是黃豆大的冷汗,祈求道:「爹,那幾處產業孩兒是不該佔便宜低價買進,可那花的是屈氏的嫁妝銀子……」
不等他收完,族長太爺冷聲道:「你還有臉說,屈氏三十年前嫁入沈家,壓箱銀子不過一千兩,我倒是不曉得她竟能置辦上萬兩的產業。平素她眼皮子淺,從公中沾個三瓜兩棗的,念在她給你生兒育女的份上,也無人與之計較。這回倒是攛掇你奪人產業,此等不賢婦人,不堪為婦,不堪為母,讓她去家廟為兒女祈福去吧。」
沈江抬起頭,道:「爹,三姐、四姐婚期都在年後……」
族長太爺冷笑道:「那又如何?難道就因你們要嫁女,嫌着嫁妝少,就去奪他人嫁妝?我的兒孫,做不得這樣醜事,沈氏一族也容不得這樣黑心肝的人。要麼交還契書,給四房賠罪,要麼滾出沈家,去公堂上好好辯辯,以交易為名為名侵佔他人產業到底該受甚責罰!」
老爺子擲地有聲,並沒有給沈江其他選擇。
沈江抬起頭,看了族長太爺一眼,又看了沈舉人一眼,哆嗦着嘴唇,小聲道:「爹……那過戶交割的一萬兩銀子……」
三房與八房諸人被族長太爺這「訓子」場面個唬住,皆屏氣凝聲。族長是真發威了,除族後頭還連着送官,這便宜誰還敢占?他們心中早已悔了,無非也跟沈江似的,擔心交割出去的真金白銀。
族長太爺冷哼道:「冤有頭,債有主,既然被陳永善詐去,自然向他追討!」
沈江已經苦着臉,卻不敢再囉嗦。
三房老太爺與九房老爺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灰敗。銀錢是同陳永善交割的不假,可他既有心欺詐,自然早已遠走高飛。這都兩、三個月過去,去哪裏找人。可族長太爺雖沒有提及三房與九房得到的八處產業,可已經將話擺出來。選擇那些產業,就要先除族,再經官;否則就要老實將那些契書交還出來。
沈江的三處的買賣金額是一萬兩,九房雖是四處產業,可因九房沒銀錢,所以這四處不過別院與偏僻鋪面,花費了不過幾千兩,卻是九房抵押了幾處產業才湊齊的;三房接手的是兩處大田莊與兩處旺
第二十九章浮雲富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