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沈瑾帶了幾分戲謔。
「啊?」沈全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方道:「可五房是外房啊?這族長傳承也不都是在宗房,曾經有一任老族長故去時,宗子年幼,便有其他房頭代掌族務,直待宗子長成,可那是代掌族務的人選,也是內三房的。剛才我提其他房頭,也就那麼一提。」
松江沈氏的老祖宗,生了四子,就是內四房第一代;而外五房,除了五房第一代是老祖宗的兄弟之外,其他四房是老祖宗在松江立足後投奔過後的侄子與族親。
同為族人,六、七、八、九四房與其他房頭早已是無服親,五房與內四房剛出服,內四房在沈源這一輩族兄弟是有服的,到了沈瑞這一輩就是出了服。
不過既是族人,也要分遠近親疏,就像孫氏當年病故,郭氏就讓兒女給孫氏服了三個月的孝,這是按照有服親論的;至於孫氏的幼女福姐,因為承過孫氏的恩情,又是孫氏的乾女兒,就服了一年的孝。
到了沈鴻這次喪事,沈瑞與沈瑾兩個,也是按照緦麻來穿戴。
「不過是差了一代血脈,論起來五房已經是與內四房血脈最親近的了!族長既要更替,不能在宗房內傳承,那就要轉房頭,即便只是『代管』,也能讓宗房長個教訓。這沈氏一族既是聚族而居,就是諸房頭的沈家,而不是宗房一家獨大的沈家。二房遷居京城,不會插手鬆江的族務,可也不會任由族人行事,否則類似今年這樣的事情保不齊什麼時候再次發生;三房湖大叔雖也是近知天命年歲,卻是個甩手掌柜,不通庶務,否則也不會偌大產業一分到手不久,就讓賀二老爺騙去大半;家父那裏,則無需說了。外房其他幾個房頭的不足你三哥方才也說了,這樣看來,除了五房還哪裏有其他人選?況且琦二哥以後要留在松江,總不能閉門不出,有個事情做,總不是壞事。」沈瑾道。
沈全之前是沒想到自家身上,聽了沈瑾這番話,卻是明白除了五房也沒人能暫代族務。尤其是沈琦,青年舉人,又是在京城歷練過的,不是沈全偏向自己胞兄,就是讓外人說沈琦也不差沈珺什麼。
沈珺不足而立之年就能代替父兄總理族務,除了是族長次子的身份,還有沈珹這個當官的胞兄做外援,使得族人不得不乖服;換做沈琦上位,即便不是官身,也有同胞兄長沈瑛做靠山。
同沈珹那個外放知府相比,沈瑛這個翰林出身,曾是今上東宮屬臣的資歷,更顯示前程錦簇。
想到這裏,沈全眼睛一亮。從上午得知宗房或許與賀氏交易開始的怒火也漸漸熄了。不是他貪圖族長虛名,或是對祖產有什麼企圖,而是因這些日子始終放心不下沈琦的緣故。
沈琦還不到而立之年,遭遇這般挫折,以後如何度日?在家鄉養病,帶了拖累老父病故的心結如何解開?還是前往京城,依附兄嫂過活?
不管是哪種,都叫人放心不下。
要是沈琦能接過族長一職,有了事情操勞,也省的想別的;再有族人這裏,也能多幾分客氣。
至於宗房樂不樂意將族務交出來,沈全沒什麼可擔心你的。早年沈家老族長有現成的族規,只是因這些年宗房一支獨大才成為一言堂,使得族規虛放。按照當年沈氏族規第九條,要是族長有行事不當處,各房頭房長可以共議,推選新族長接手族務。只是因為宗房是承嗣大宗,其他房都是小宗,所以新族長還有承擔教導宗子的責任,以後卸任後將族務交給宗子。。
即便有宗子之事,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沈琦還不到三十歲,現在的宗子是沈珹,兩人天南地北,又是同輩族兄弟,也沒有什麼「教導」的地方。等到沈琦六七十歲,卸任族長的時候,要是宗子宗孫賢明還罷,要是依舊糊塗,那就掛個宗家的虛名,再從其他房頭遴選代族長。
到了那個時候,沈海這個因過錯卸任的前族長,即便依舊是宗子宗孫的長輩,也沒有什麼說話的餘地。而對沈家三番兩次算計的賀家,也該小心了。
沈全想到那個場景,直覺得一陣快意。
沈瑾則是聽到胡同口動靜,抬頭望去,就見一輛簡樸的馬車從胡同口緩緩而來,目標這是這邊,只是不知是來四房,還是五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