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封)才支祿米,而今各處宗室請封時,都稱業已出閣,但其實仍居本府,且許多十歲即開始濫支祿米。如今宗支繁衍,地方災傷,邊陲多事,所以上奏請遵祖訓,以復舊規。
緊接着朱當涎他爹魯王也上了奏本,稱要為朝廷儉省,自請減府中護衛僕從,郡王長子長孫護衛皆由護衛余丁充之。
小皇帝大為滿意,下旨褒獎魯王府,又令宗人令淳安大長公主駙馬蔡震查宗室濫支祿米事。
這旨意下去沒多久,離京城近的王府先上了摺子,其中,山西慶王府報奏,稱本府宗支數多,各將軍所生子女或冒報歲數,無憑查考,乞令各將軍府查報。
要說這慶王府,那是當真不知趣。
前年慶王府南海郡君儀賓包攬錢糧、郡君擅自進京的事兒還不算遠呢。
當時是把山西災民進京都扣到了他們頭上,郡君被削封號,儀賓直接斬了,又下旨申飭了慶王。
那會兒慶王就以退為進,上書痛陳他子女兒孫不孝。小皇帝便問慶王,子孫不孝便革職了吧?直唬得慶王忙不迭上請罪摺子。
大約是王府混亂不止一日,治理也治理不好了,慶王本身也不是什麼聰明人,這回又上這樣的摺子,想一撇二五六。
小皇帝冷笑一聲,就回了一句「宗支事重,查到底」。
結果一查之下,慶王府竟是混亂不堪,這相比之下南海郡君兩口子的事兒都算不得什麼了——慶王府輔國將軍朱鼒朵是造低銀假銀,令本府儀賓胡世福強買物貨,又挾勢毆人;奉國將軍朱表槆挾妓民家致傷人命;甚至還查出來儀賓侯傑毆死登封縣主,這位甚至都不偽造一下現場,直接就報縣主暴斃,還妄圖在祭葬時撈一筆……種種不法之事,簡直駭人聽聞。
自靖難以來,朝廷對藩王的態度一直十分慎重,既提防又安撫,其實許多藩王都同慶王府這般在封地上作威作福,朝廷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而小皇帝登基後,明顯是有心壓制藩王的,自那年南海郡主事慶王受申飭後,鄭王、榮王也都因事吃了申飭,討封討賞的摺子也常常不允,榮王選妃封地都沒個影子。
或許,就缺一個下手收拾諸藩的理由。
現在,瞌睡有人送枕頭,又是慶王府「善解人意」的把自己送到了壽哥眼皮底下。
壽哥手一揮,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涉案的所有宗室一律削為庶人,籍沒賜田,依法處置,尤其涉及人命者,立斬不赦。
而那位吃了豹子膽敢毆死縣主的,哪怕他扯脖子喊是因縣主偷人他怒極失手誤傷,還是被抄家滅族,縣主的喪葬銀子還沒捂熱就又回歸國庫了。
宗人府、都察院、各地藩王所在地知府也都收到了明旨,嚴查宗支血脈,嚴查藩王宗室不法事。
後又因罪革了靖江王府幾位輔國將軍中尉的職,而查祖訓條章,新定下凡世子封便即歿者子孫不應封爵,又對庶子承爵定下種種規矩。此乃後話。
於整頓宗室事,朝野皆是叫好。
天知道無事可做的宗室們被圈在封地上生育能力會變得多麼強大——妾室通房無數,簡直子子孫孫無窮匱也!甩掉一部分宗室就相當於甩掉現在以及未來好大一個財政包袱,文臣焉能不高興。
而「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也是百姓喜聞樂見的好題材。
不過,內閣卻是頗為憂心藩王問題,各地錦衣衛、鎮守太監同時也得了密旨要嚴密注意藩地動向。
這一番動作下來,不知是重枷立威起了效果,還是「節流」的舉措贏得了人心,當小皇帝拋出蓋西苑不是為了享樂,而是有着「開源」目的時,反對聲竟寥寥。
小皇帝並沒有下旨,而是在朝會上頗為隨意的道,擬於五月初一至初五端午時節正式對京城百姓開放太液池及「百獸園」,之後暫定每逢五日便開放一次。
現西苑沿湖所修商鋪皆對外尋租「招商」,令戶部與御馬監(御馬監兼管皇莊皇店)共同擬個章程出來,就如何招租如何管理以及之後商稅、租金多少入國庫多少入內庫進行商討。
百官之所以不反對開放,其實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着某種好奇心理。
弘治中興以來,天下漸起奢靡之風,官宦富賈之家多是「居必巧營曲房,欄循台砌,點綴
第636章 緱山鶴飛(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