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把這樣一位人物放在南京真是可惜了,且聽老師的意思,老大人只怕也是在這位置上呆不了幾年了。
想到之後劉六劉七造反、寧王造反,沈瑞深深嘆了口氣,不知道這位王軾大人致仕後,南京兵卒與叛軍可有一戰之力,是否如歷史上一般……
他思忖間就忍不住問出聲來,「依老師所見,若是南京練兵……」
王守仁臉上因提到武事兒煥發的光彩漸漸暗淡下去,他沉默片刻,方道:「如今朝廷內庫空虛,也是沒奈何。天災不斷,又有韃靼叩邊……」
沈瑞抿了抿唇道:「天子原是有意在太湖養一支朝廷的水軍,以防寧藩。若是將來操練得好了,抑或能出海?」
王守仁愣了愣,隨即便搖頭道:「你莫非想的是海貿?你想得簡單了。防寧藩可行,出海談何容易。江船海船本就不同,而海上難辨方向,需有海圖,還得成手領路。太宗年間的海圖早就遺失的遺失,被毀的被毀,想重現當年三保太監當年盛況,難。」
沈瑞苦笑道:「因着沒銀子,才想着出海貿易獲利,可沒銀子又置不下船,如何出海?真是個死結。」
王守仁道:「此次松江劫難雖不是真的倭寇,但倭寇哪裏還少了,別說倭寇,縱橫東海的海匪也不知道多少。」
說着,他冷笑一聲,「東南又不知道多少海商,豈肯讓朝廷分去一杯羹,屆時不是海匪也成了海匪了。」
沈瑞也是默然,他們都知道海商和海匪其實也沒甚兩樣,只不過海盜是一直打劫,自己並不怎麼販貨,賣貨也多半是銷贓;而大海商則是邊販貨、邊在途中打劫別家小船隊罷了。
茫茫大海,掩蓋幾樁罪惡,再容易不過。
朝廷的船隊固然夠龐大,但是如果沒有強有力的水軍相護,也是一樣容易被心懷叵測的海商家族在海上狙擊的。
何況,狙擊也不一定都來自海商。
不肯讓出海上巨額利潤的海商們,一定會動用一切朝中關係,阻止朝廷重建船隊、水師的。
沈瑞忍不住嘟囔道:「也不知寧王靠的什麼養的太湖水匪。」
王守仁沉默半晌道:「只怕……不止是松江遭劫。」
沈瑞呆了一呆,心下怒火騰起,忍不住罵道:「寧藩如此,喪盡天良。真不當留着這禍害!」
王守仁低聲嘆道:「朝廷王者之師自然要名聲,藩王又哪裏管那些。藩王大抵都在封地上作威作福,朝廷佯作不見罷了。鬧大了,皇上也不過是申飭罷了,朝廷對藩王總是慎之又慎的。」
沈瑞本是同王守仁一般,認定朝廷對藩王持謹慎態度的。
但是沒出兩天,壽哥就打破了他的看法。
先前南海郡君擅自進京的事,後又查出郡君儀賓種種不法,乃至將造成山西災民進京都扣到了他頭上,當時壽哥雖也下旨申飭慶王,語氣頗為嚴厲,但實質上也只免了南海郡君封號,收回封地,同時下旨儀賓斬立決,並未牽連到慶王府其他。
而到了二月初一,鄭王府原陵郡主儀賓王縉在居母喪期間狎妓,被巡按御史彈劾。
其實居喪期間狎妓納妾的事別說在勛戚之間,就是士大夫之間也很常見,只要不是弄出孩子來有這樣的鐵證,大抵是民不舉官不究的。
若是文臣武將,還可能被政敵抓住這小辮子,彈劾一番,若不是朝廷傾軋得厲害時,也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
更勿論宗室勛戚了,若非實權遭人妒忌者,一般是沒人耐煩理會的。
但這次,小皇帝卻是直接下旨將王縉革職,並申飭鄭王,讓其約束鄭王府宗室。
百官雖然驚詫,但想起先鄭王曾惹英宗不快,皇家對鄭王府一系素來不喜,而小皇帝又是至孝之人,怕是見不得人不孝的,因此重罰也算不得什麼。
緊接着二月初七,榮王陳乞霸州信安鎮原牧馬草場為莊田。
榮王乃是憲宗第十三子,而今剛剛滿二十歲。這位皇叔一直養在宮中,原也是頗得先太皇太后周氏喜歡的,早在弘治四年就封了榮王。
而先太皇太后周氏臨終前還十分惦記榮王的婚事,弘治皇帝原已定好了為榮王選妃,可惜很快先太皇太后便過世,榮王守孝未過,弘治皇帝又薨逝,榮王的婚事一直耽擱下來,便也一直未
第600章 鳳凰于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