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老太爺叫人抬了三老爺、四老爺回去。
宗房大老爺求情不成,滿心糾結,親送到門外,就立時回去尋族長太爺。
「爹,這樣不管好麼……」宗房大老爺猶豫道。
族長太爺抬了抬眉毛:「怎麼管?」
宗房大老爺卡殼了,是啊,怎麼管?
宗房能插手四房家事,是有張老安人不慈在前;三房老太爺待兒孫,只能說是偏心,也不能說是不慈。
至於三房幾位老爺分家不分家的,更輪不到其他房頭說話,否則說不得里外不是人,畢竟那邊是親兄弟,其他都是外人。疏不間親,世間常理。
見宗房大老爺面上依有糾結,族長太爺搖頭道:「族長不是家長,你莫要忘了這個要是宗房真的就其他房頭的事事事參合,那沈氏一族早就散了……畢竟論起來,外五房與內四房早出了五服,理當分宗……」
宗房大老爺沉默了一會兒,道:「爹,三房鬧成現下這個模樣,那邊老三、老四都積怨生恨,這日子還能過下去麼?」
族長太爺道:「沈湖是個眼大心空的糊塗人,說不得還真的能如了那兩人的意……」
要不得說人老成精,族長太爺說的果然不差。
待到三老爺、四老爺被抬出三房,因要養傷,就有偃旗息鼓的意思。不過沈湖夫婦卻是生了分家的心思。
三房不管現下產業多少,都是公中產業,並不是長房私產。又因其中祖產寥寥無幾,肯定會歸到長房名下的產業也有限。
真要是等到老太爺過身,按照「諸子均分」的規矩,那其他三位老爺就要分了大半出去,這是沈湖夫婦不能容忍的。
當家這些年,這夫妻兩人已經將三房產業當成自家私產。
如今四老爺提了「淨身出戶」的話,怎麼不引得沈湖夫婦心動?
在他們兩口子看來,用「忤逆長輩,隱匿私財」的名義,將幾位老爺「淨身出戶」分出去,旁人也不能說什麼。
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
即便不能「淨身出戶」,以老太爺對長房子孫的偏愛,在老人家活着的時候分家,也能給長房分了大頭。
這些年眼見幾位老爺生財有道,沈湖夫婦怎麼會不眼紅?不是不想要分一杯羹,只是插不進手去。
不想兩口子旁敲側擊,三房老太爺卻不接這個話,反而將沈
湖夫婦給臭罵了一頓。
孫子是他拉扯大的,他自是曉得沈湖的性子,不能是支撐起家門的,這才將下邊的三個孫子扣下不讓分家。
只要下邊三位老爺在,三房日子才會越過越好,否則只會走了下道。
沈湖夫婦顯然並不明白老太爺的苦心,不敢去忤逆老太爺,就待其他幾房越來越刻薄,想要逼着那幾房去鬧,又安排下人攛掇長房兒孫去與其他房頭的兒孫爭執。
一時之間,三房硝煙瀰漫,大家火氣越來越旺。
直到這日,沈湖的長孫小大哥拿着棒子,打破了四老爺家十五哥的頭。
沈湖的長孫七歲,十五哥才兩歲。即便七歲孩子手上力道有限,也不是二歲幼兒能承受得住的。
抱着昏迷不醒、滿身是血的兒子,四老爺險些瘋了,立時要去打殺小大哥
還是沈玲得了消息,急匆匆趕來,死命按住了四老爺。
四老爺三十多歲的人,淚流滿臉:「二哥,快給你爹寫信,這個家是吃人了」
沈玲臉上也不好看,他即便有私心想要分家,可也沒有害人之心。眼見天真爛漫的小堂弟生死不知地躺在那裏,不由心生悔意。
「四叔,侄兒打發人去請大夫了,您別着急……」沈玲沒了素日的機靈,口氣有些僵硬。
亂糟糟的,又有婢子來報,四太太動了胎氣。
原來四太太有妊在身,聽聞小兒子受傷,就有了流產之兆。
二太太與三老爺、三太太得了消息,匆匆趕來,見得到就是四房這人心惶惶的悽慘境況。
這次變故,成為了三房分家事件的分水嶺。
待老太爺得了消息過來,大夫也過來給十五哥做了診治。
十五哥雖醒過來,卻受了驚駭,需要靜養。四太太沒有那麼幸運,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