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九如院,沈瑞方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在大老爺面前,他還是頗有壓力。
大老爺向來話不多,像今日這麼長時間的對答,對沈瑞來說還真是第一次。
這種老子教導兒子的模式,使得沈瑞心中非常微妙。
他換了家常衣服,就去了書房,不過坐在書案後就有些跑神,只覺得心裏酸酸澀澀。倒不是因大老爺的教導想起上輩子的父親,而是想到上一世的母親。
想到這裏,沈瑞不由生出幾分奢望。
即便自己不能再回到五百年後,可他也希望父母家人不要因他傷心難過。要是小沈瑞的靈魂沒有消散,去了五百年後就好了。即便以母親的聰慧,肯定會迅速識破,不過也能讓父母心中留下希望。
仁壽坊外,沈涌嘴巴堵了,被幾個武士按倒在地,看着前面被押着的侄兒瑟瑟發抖。
就在一刻鐘前,沈涌追上了沈珠,卻是已突生變故。
沈珠在仁壽坊外的路口,衝撞了貴人。沈涌到時,那邊已經將沈珠按倒,要輪棍子。
沈涌早年也曾在京城住過兩年,自是曉得京中貴人云集,最是不能得罪人。
那貴人身裹貂皮大氅,高坐馬上,周遭簇擁了二十來名錦衣華服的佩刀武士,就曉得不是常人。
只是沈珠在他們手中,沈涌這個做叔叔的怎麼能冷眼旁觀,即便膽顫依舊硬着頭皮上前求擾,少不得將族兄沈滄抬出來,希望對方息事寧人。
馬上貴人聽了沈涌的話,示意旁邊人拉他上前。
沈涌這才發現,馬上貴人穿戴氣派,面容卻年輕,不過二十出頭年歲,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
或許只是哪家權貴子弟,以沈滄侍郎身份,應該能大事化小吧。
這貴人似是看破沈涌的小心思,面上多了幾分戲謔:「方才衝撞了本伯爺的小子,真是戶部左侍郎沈滄之侄?」
伯爺?
沈涌心中暗暗叫苦,老實回道:「不敢欺瞞貴人,正是如此」
那貴人訝聲道:「這倒是怪了,沈滄不是只有一個侄兒,去年重陽落馬摔死了,怎麼又跑出一個侄兒來?」
大冷的天,沈涌額上卻是汗津津的,忙躬身道:「回貴人話,是族侄,年前隨沈家大太太從松江來京。」
那貴人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道:「原來只是族侄,罷了,給沈滄一個面子。衝撞本伯爺本該賞他六十棍,這回就賞三十棍吧」
沈涌聞言大驚,開口想要繼續求饒,那貴人瞪了他一眼,冷聲道:「聒噪」
旁邊早有武士上前,堵了沈涌的嘴,將沈涌拖了下去。
沈珠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馬上權貴是要真打自己,怒喝道:「我是松江府生員,誰能打我?」
那貴人卻是一個眼神也沒給他,旁邊動手武士絲毫沒猶豫,直接伸出手卸了沈珠下巴,將他往地下一按,棍子已經開始掄起來。
沈珠被打的「嗷嗷」直叫,沈涌看得心驚膽顫。
這貴人自稱伯爺,對於沈滄直呼其名,絲毫沒有顧忌的意思,這到底是哪個?
沈珠開始還嚎叫,後來動靜越來越小,衣裳外已經滲出血來。
三十棍,一棍不少地打完,那執行武士才收了棍子,到貴人馬前復命。
貴人策馬幾步,到了沈珠跟前,嗤笑道:「本伯倒是頭一回曉得生員是打不得的,照這個話說,若不是生員了,本伯不就是打得了」說罷,就帶了眾武士,策馬而去。
沈涌立時翻身而起,跑到沈珠跟前。
沈珠面如白紙,下巴耷拉着,腰下到腿彎處的衣襟已經被血浸透。
沈涌見狀,唬着魂飛魄散。
因今日來二房是要「教訓」沈珠給宗房、二房消氣的,為了顧及沈珠面子,沈涌並未帶隨從,只好掏出銀子,央求過路的人去沈宅送信。
方才貴人下令打人時,就有不少人探頭探腦地看熱鬧,等貴人一走,都出來了。
沈湧出手闊綽,有幫閒的樂意跑腿,左右又不遠,揣了銀子,小跑着去了。
沈涌摟着沈珠,急得眼淚都出來。
沈珠面如死灰,拉着沈涌衣袖,吃力起說道:「撲灰色狼壺……」
沈涌一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人以群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