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功夫眨眼而過,轉眼到了午飯時,沈瑞對於齋席便也報了很大期待。
沒想到送上來的,只有一粥一湯,還有一碟子饅首。
粥是小米粥,湯是白菜豆腐湯,饅首則是黃黑色粗麥。
沈瑞心中詫異,王守仁與僧道幾人,面上看不出異色,已經開始動吃飯。
直待離開山寺,王守仁才對沈瑞說了齋飯的緣故,原來這山寺與其他寺院還不同,鮮少留香客用齋飯,即便偶有外客在,也不會單獨準備吃食,都是大鍋飯。
沈瑞聽了,嘴角抽了抽,怪不得這寺院最後會消失。
佛家雖提倡「眾生平等」,可眾生又哪裏能真的平等。
大家出門禮佛,自然願意尋找風景清幽的地方,那山寺的位置並不差,可連齋飯都不預備,顯然是沒有將香客當成天王老子慣的習慣。
西山距離城裏有四十里遠,一色的青石板鋪就成的官道,只是因地面有積雪,車夫也只能慢行,將近一個時辰,師生兩個方回到城裏。
京城習俗,商家初六開門,街上已經有不少人,不再像前些日子那麼安靜。
王守仁側耳聽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我果真還是檻內人」還不忘對沈瑞交代道:「山水要看,世情也要看,人生百態,其中自有學問。」
沈瑞點頭,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是文章。
想着從大老爺那裏得到的消息,沈瑞問道:「老師年後要入刑部麼?」
王守仁點點頭道:「刑部雲南清吏司主事。」
「恭喜老師」沈瑞道。
雖說六部堂官、司官之間品級相同,可實際上卻按照吏、戶、禮、兵、刑、工的順序分了高低。
有的時間即便是平級轉動,可也分了升遷還是流放。
王守仁先前是分到工部觀政,卻能入刑部,為一司主事,也算是小小地邁進一步。
王守仁道:「不管去了哪裏,對我來說並無兩樣,不過『在其位謀其政,。」
眼見他精神矍鑠,可身形明顯清減,沈珠勸道:「不管老師想要做何事,有多大報復,身體是根本……老師這兩年可還曾練拳?」
這拳並不是沈瑞這裏傳出去的「形意拳」,而是王守仁打小練的拳法。
王守仁「呵呵」兩聲道:「這兩年實是太忙了」
眼見王守仁明顯就是敷衍,沈瑞可有些不安。歷史上,王守仁辭了好幾次官,有時候是因官場不如意,有時則是因身體原因。
只是自古以來,都是老師管學生,沒有學生開口教訓丨老師的道理。沈瑞便將這件事記在心裏,尋思哪日再去王家時,便與王華好生探討探討此事。
沈瑞這個學生管不得王守仁,王華這個老子管教兒子卻是天經地義。
到了沈宅,看着王家的馬車消失在胡同口,沈瑞方轉身進了大門。
依舊如昨日的習慣,沈瑞直接往上房去。
不想,不僅大老爺不在,徐氏亦不在,周媽媽說道:「老爺去了建昌伯府邸,太太往南城探病去了,琳少爺、琴少爺與寶少爺也跟了去。」
南城只有三房沈涌父子與沈玲在,徐氏當時探病去了。至於大老爺,不用說,定是代沈珠去張家賠情去了。
沈瑞心中嘆了口氣,沒有再多問,回九如居更衣去了。
這邊才換好家常穿戴,那邊長壽已經得了柳成傳話,過來見沈瑞。
「沈珠到底如何了?大伯娘過去探病可是哪個攛掇的?」沈瑞道。
以徐氏的習慣,要是真想探病,上午就去了,絕不會拖到這個時候。
長壽道:「外頭那裏,小人去了街口的安泰堂,也見了昨日給珠少爺看診大夫,珠少爺只是皮外傷,並未傷筋動骨。主院這裏,小人一時也打聽不到,不過聽說大太太出門前,琴少爺與寶少爺兩個拉了琳少爺一道去了上房。」
人心都要偏向弱者,不管沈珠之前多傲慢無禮,現下被打得慘,沈琴、沈寶等人怕是覺得可憐的是沈珠。
「罷了,明日開始你多往王家走走,打聽打聽老師那邊可有議親消息,身邊可有人照看。」沈瑞吩咐道。
等到今年秋天,王守仁髮妻故去就滿三周年,這續娶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人以群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