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王言嘆道:「你這首涼州詞,恐怕要得罪京師不少貴人吶。」
「詩詞哪裏會得罪人,怕的是居心叵測之人,藉機造勢罷了。」林嵐冷笑一聲。
「這件事情,老夫不會替你出面。」王言顯然沒有把林嵐當成一個只會讀書寫詩的白痴,有一種人,天生有敏銳的政治嗅覺。
按照王言的話,要做聖人,在一個人心不古的時代,你得先成為一隻狐狸,所以在老王看來,眼前的林儼然已經是一隻合格的狐狸。
「當今朝堂,宰輔楊為理年年削尖西北的軍費,本來就有些犯眾怒。如今因為你的一首詩,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要徹底燃西北二十萬悍卒的怒意了。人不可犯眾怒,即使他楊為理三朝元老。」
林嵐第一次聽到楊為理這個名字,道:「聽聖上召阮慈文回京,可是要重啟西北戰事?」
「非也,朝廷課稅年年虧空。明顯是有人從中撈了不少的國帑。朝廷不能成為某些人的一言堂,聖上重啟阮慈文,就是要打破這個格局。」
林嵐雖然不知道朝堂上如今的格局如何,但明白一,玩政治就如同過家家,你得會生活。「恐怕一個阮慈文還不夠跟滿堂的親和派叫板吧?」
「聰明。老夫料想,阮慈文不過是聖上的一個引子,要重啟戰事,必然是要花大把銀子,稅收的漏洞填不上,那麼戶部尚書以及宰輔的位置也就難保了。」
林嵐眯縫着眼,拱手笑道:「那嵐兒就可得提前預祝大父高升宰輔大臣了。」
「呵呵。」
王言回以林嵐的只有一個呵呵,當中什麼意思,也只有靠林嵐自己去猜了。不過林嵐能猜個十有**,也是很不容易了。所有的癥結,都是在一個錢字上,大京朝並不缺乏能征善戰的勇將,但是弓弩、火藥打出去都是要錢的。
在這個火藥火器不發達的時代,大炮一響,那可真的是黃金萬兩。西北蠻子最怕的東西,也就是大京朝神秘面紗下的神武大炮,他們不知道,這玩意那都是靠錢砸才能砸出來的。
然而要解決錢的事情,那就又得回到西北戰事上。
棋局中的困境,往往可以在局外找到方法。
王言站起身,道:「嵐子,童子試這事情,老夫不會出手幫你解決,把你送入國子監一事,你那有能耐的老爹自然會搞定。老夫若是動手,只會越搞越大。明年金秋的百叟宴,若老夫真能如你所,東山再起,這屋子裏的兩箱書,你想要隨時來取,就算是這回你大父不能幫你的賠罪禮了。」
「嘁,你這老頭當我傻,兩箱子書就想當報酬?這打破格局的,恐怕還是我的這首詩吧?走了走了。」林嵐揮了揮手,便下山去。
「書中自有黃金屋!」
「您老自個兒留着金屋藏嬌吧。」
……
……
等到林嵐回到林家老宅的時候,見到府里府外,上上下下的人都拿着火把,發瘋似地跑進跑出。
「大伯,你們這是......什麼習俗?正月十四不是早過了嘛。」
林庸手中火把摔落在地,顫巍巍地跑過來,一把抱住林嵐,大哭道:「阿嵐啊,你可回來了。要是再不回來,我都要瘋了!你爹把你交給了我,若是你就這樣失蹤了,估計大伯死都不會瞑目。」
林嵐有些哭笑不得,「大伯什麼呢?我好好的,幹什麼玩失蹤?」
「縣試的事情文昌叔了,你這一日沒回來,家裏人都以為你想不開,要......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林庸喜極而泣,朝周圍呼喊道,「把出去的人都叫回來吧!找着了!」
「啊?嵐哥兒回來了嗎?太好了!」諸人吹了火把,紛紛聚攏過來。
「嵐子,一次的縣試不能考算什麼?老夫都考了三十多年了!你要是真要去尋死,老夫看不起你!」文昌叔祖考完試帶着一干林家後生,在試場外找了個遍,還是沒發現林嵐的蹤跡,這才感覺有些大事不妙,趕緊回來,讓全府的人都出動尋找。
林嵐道:「讓大家擔心了。我並沒有要去死,只是走走散心而已。」
眾人見到林家三爺的兒子平平安安的,也就送了口氣,安慰幾句之後也就散去了。
林庸嘆氣道:「你啊,這麼不心,怎麼會惹上官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