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王臉色鐵青,眉宇中多了一抹的殺氣。
一個站在皇位旁邊的皇室宗親,退一步籍籍無名,進一步粉身碎骨,做他能有如今的風光,靠得都是他的謀算,這樣才能歷經「二王之亂」而不倒,裴杞堂幾句話就想讓他害怕,未免小瞧了他。
就算是裴杞堂真的掌握了杜其仲,卻也不一定能將這案子辦下去。
太后若是不肯救他,他就將當年慶王向榮國公調兵的事說出來,告訴皇上慶王謀反時,太后曾想要淮南王回京,若不是皇上動作快,將慶王抓個正着,說不定太后已經幫助慶王登上了皇位。
太后不會不怕他的威脅。
莊王道:「這是杜其仲所說?沒有誰能主動招認自己的錯失,自然會百般推脫,裴大人要小心,不要上了他的當。」
他身為一個王爺,就算犯了錯,也要經過皇室宗族,豈是裴杞堂一個小小的世家子弟能夠沾手的。
裴杞堂點了點頭:「王爺說的有理,下臣也是這樣想,生怕有個冤枉,將來不好交代,」說着似是想到了什麼,「那些人嘴裏不一定有實話,就像祝掌柜說,曾送給您三顆夜明珠,價值千金,我看着卻未必如此。」
裴杞堂說着從懷裏掏出一隻荷包遞給莊王。
莊王眼睛一跳,皺起眉頭,不去接那荷包,表面上沒有太大的變化,心中卻暗暗吃驚。
掌管着江西鋪子的祝掌柜,去年的時候從大食國商賈手裏收了三顆夜明珠。
這些事裴杞堂怎麼知曉?
莊王忍不住心跳加,渾身血液仿佛都拼命地向頭上涌去。
裴杞堂到底知曉多少?
因為祝掌柜的事,杜其仲是不知曉的。
正當莊王思量時,裴杞堂動手將夜明珠倒了出來捧在手心裏,迎着光看過去。
裴杞堂笑着道:「多了這條裂紋,這顆夜明珠可就不值錢了。」
看到那夜明珠,冷汗從莊王額頭上淌下來,他能認出來這顆夜明珠是他的,因為這顆珠子上又兩條,如同「人」字的紋路,他因此對祝掌柜大雷霆,差點就將江西的生意換了別人來做。
裴杞堂竟然進了莊王府,取出了這顆夜明珠。
他能拿到這夜明珠,也就能拿到所有的東西。
怒火從莊王的眼睛中噴薄而出,仿佛要將眼前的裴杞堂燒為灰燼。
這件事皇上知道嗎?太后知道嗎?
裴杞堂是讓皇城司的人上門,還是帶了京營的兵馬前往查封王府,這是什麼時候生的事?為什麼王府里的管事沒有來通風報信,王府外的眼線也沒送來消息。
難道莊王府所有的人都被押了起來。
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是堂堂的莊王爺,即便是皇上要查檢莊王府,也不可能不知會他,就讓人闖進王府去。更不可能讓人隨意將莊王府的東西拿出來。
「你好大的膽子。」莊王大吼一聲,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正當眾人都看向莊王時,柳子諭趁機揮了一下手中的球仗,然後激動地看着那木球滾過了球門。
如果不是氣氛不合適,柳子諭就要歡叫起來。
舒王皺起眉頭:「你們兩個愣在那裏做什麼?莊王……擊鞠的時候就不要端着你的王爺架子,什麼有沒有膽子,若是讓他讓着你,還有什麼意思。」
莊王惡狠狠地看向舒王,舒王這個糊塗的老東西,根本就不知曉生了什麼,卻在這裏胡亂地攪和。
「王爺不要太放在心上,」裴杞堂將荷包放回懷裏,眼睛閃亮,目光中帶着幾分的威懾和傲氣,「一場勝負算不得什麼,您若是不服氣,我們再戰一場,請皇上多添些彩頭。」
裴杞堂再一次壓低聲音:「王爺,您床底的那隻鑲着一塊祖母綠的匣子,是用沉香做的吧?怪不得能讓屋子裏有股淡淡的香氣。」說完直起了身子,眯着眼睛看莊王。
那隻匣子裏面是厚厚的一疊銀票和地契。
裴杞堂握住了這兩個證據,自然能夠來逼迫他說出所有一切。
莊王忽然覺得自己變得卑微起來,仿佛被一塊巨石重重地壓在他的肩膀上,要他向眼前這個少年郎低頭。
裴杞堂如今就是高高在上地等在那裏,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