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請的手勢,幾近卑微。近衛軍統領雖是武職,卻也是個讀過書的,並不上來拉扯。
劉貴說什麼也抬不起頭來瞅眼阮媛,只得作罷。
出了前鎮北侯府,阮媛抬頭瞅了眼大門上漆黑的匾額,寫着「劉府」的兩個金色大字。心底一笑:過不了多久,這塊匾額只怕又要換回「鎮北侯府」四個大字了。就不知道那個男人回來,敢不敢住呢!
阮媛頭髮散亂,衣服多有皺褶,臉也沒洗過,脂粉在臉上活了泥。中軸南正門就這麼輕易地開着,如同那曾盛極一時,修繕豪奢而又被香客捨棄,無人問津的寶剎。站在匾額下抬首而望的阮媛,像極了迷惘的信徒。
太監與近衛軍統領也不催促,看向阮媛的眼睛,都有着森森寒意。京城大官新晉皇寵,誰家都有往外抬的人,竟全拜這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又狼狽之極的女人所賜。
阮媛轉過頭,才要步下台階時,才發現門口竟有一輛廂式馬車,倒是詫異不已。
近衛軍統領笑道:「原不知道是夫人,我讓士兵在街上現雇來的,委屈夫人了。」想了想,那近衛軍統領又補充道:「我出來時,皇上已經派人去魏王府傳聖旨,只怕夫人會在宮門口碰上魏王。」
阮媛一笑:「成婚那天,我瞧着了十五皇子,他才五歲吧。只怕現在皇上的兒子除了魏王,就只有抱着才一歲多的十六皇子了,只是皇上的身體能不能撐到十六皇子成年呢?」
近衛軍統領卻笑不出來了。
自打知道自己的兒子全中了毒,全無解藥,承天帝一急,氣血上涌,直噴出數碗的血。幾個太醫又是施針又是灌藥,勉強止住了吐血。緩到此時方醒,要不是想弄清是誰下的藥,要為幾個兒子報仇,只怕承天帝此時已經去了。
而放出魏王,卻也是無可奈何。就是魏王有份參與,此時的承在帝也只有默認了。他怕除了魏王之外,碩果僅存的十六皇子也小命不保。皇位有多誘人,登上大寶的承天帝當年經歷過,自是清清楚楚。
但,魏王被他關了起來,而親手實施下毒的人,承天帝萬沒打算放過。
也算是承天帝頭死前,對幾個兒子的一個交待。他,對不起自己的兒子們。要是他處理得好的話,萬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馬車緩慢地走着,阮媛坐在車廂里,臉色暗淡,她以為她會開心的。腐草那麼難得,配下的藥也是極難尋的,卻讓她弄成了,可是,她的心卻像丟了似的。為了怕自己多想,阮媛抬起自己的手臂,仔細地看着,略黑的胳臂上,瘦可見骨。忍不住另只手摸索了下胳臂,心底嘆氣:只怕一刀下去,便見了骨頭了。
在皇宮外廷門口,果然見到被關了兩年多的魏王就站在哪兒,像是在等阮媛。
魏王也瘦了,膚色是病態的白,沒一絲血色。被圈禁在魏王府兩年多,以為這輩子再無翻身之日,將近八百個日日夜夜,魏王多數時候,都是以酒過度日。
幸好他的王妃在旁勸着,讓他稍安勿躁,沒到那人登基,都是希望。最近半年,他才稍稍的正常生活,但到底不如意,又怕太子下黑手,吃不好睡不好的整日提防。
飯菜都是魏王妃試過之後才敢讓他吃,而魏王府里,死的丫頭不下十人。如此生活的魏王,氣色又怎麼會好呢?
魏王已經三十五歲,就在他接受現實,準備夾着尾巴做人,像他那個被鬥倒的皇叔一樣,苟活於世時,如一個沒有窗子的黑屋,門被打開,豁然一亮。
皇上派來的太監喜滋滋地道喜。當他知道他的兄弟們全要死了,除了十六皇子,他是皇上唯一的兒子,而皇上眼看着就不行了,他會被封為太子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悲還是喜了。
阮媛下了車,腳下虛無地走上前去,卻不行禮。本想像個勝利者般地挺身一笑,卻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來。語音竟然有氣無力:「你不用謝我的。」
順着她們站着的青磚鋪就的寬闊地面,一路往北直上,三層高峨的漢白玉基座,三面丹陛平台寬整,太陽下聳立着的平展着屋脊的大殿,是這宮中內外廷最高的一座殿宇。誰不想從正南面的丹陛緩步而上,扶着圍欄,俯瞰跪在地上的朝臣?
一階一階的平台丹陛,卻是皇族兄弟的屍體砌成的。改朝換代之後,這條看起來乾淨寬整的路上,墊腳
2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