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夫人今兒過來,跟我祖母說話,是想找我祖母商量的吧?」
黃清芳點頭。黃家來了金陵也沒多久,表面上的交際也就罷了,真正信得過的人家,也就是巡撫和永嘉侯兩家。巡撫大人那邊畢竟是外人,比不得永嘉侯一家,清楚黃家與張家的那點糾葛,又是親戚。黃晉成夫人又與牛氏投緣,先前在江南遊玩的這兩三個月里,兩人早已混熟了。遇到為難的事,想找個人商議,黃晉成夫人能想到的就只有牛氏了。就算商量不出什麼好結果來,有個人幫着分憂也是好的。
秦含真想了想,自家祖母牛氏卻是個思想傳統的婦人,兩個兒子喪偶或是離異時間長了,她都會想着給他們續娶,還覺得吳少英早點娶妻才是正道。估計牛氏對黃清芳,也會覺得她早日嫁個好人家才是合適的做法。想要讓牛氏去勸黃晉成夫人,不要對黃清芳的婚事盯得太緊,恐怕很難。
但這畢竟是黃家家事,牛氏頂多就是聽人訴個苦,說幾句安慰的話而已,並不會真的出什麼主意。牛氏也沒有合適的人選能提供給黃家參考。所以問題並不大。秦含真打算回頭等黃家姑嫂走了,再勸一勸牛氏,不要摻和黃清芳的親事就好。
秦含真這邊想得好,卻不知道牛氏與黃晉成夫人那邊又有了變故。
黃晉成夫人向牛氏訴了半天的苦,只覺得心頭暢快了許多,可一想到小姑子的婚事艱難,她還是難受得緊:「夫人,你說這世上怎麼就沒了天理呢?我們芳姐兒好好的姑娘家,才貌雙全,性情又好,再沒有可挑剔的地方了,只因祖父做主定下了一門親事,配給了一個混賬東西,竟然就落得了如今的處境。我們能向誰訴冤去?!說得多了,倒好象在抱怨去世的老人一般,有不孝的嫌疑。可若是不抱怨,這張家人做事也太沒譜了!他們自家作死就罷了,憑什麼要連累了我們芳姐兒?!若不是心灰意冷了,芳姐兒也說不出不想嫁人的話來。」
牛氏只得安慰她:「沒事,芳姐兒那麼好的姑娘,老天爺不會叫她沒了好結果的。她又不是小門小戶里出來的,你們家是皇親國戚,家裏人又做那麼大的官兒,還怕將來芳姐兒沒有好前程麼?眼下不過是一時艱難,等風聲過去就好了。芳姐兒還年輕,也不必急着一時。她如今既然不想提親事,那就別提,先叫孩子松泛些時日,該玩的玩,該樂的樂,散散心。等心情好了,自然就不會再提不想嫁人的話了。我這段日子見過幾家姑娘,都是十七八往上的,個個年紀比芳姐兒都大,人家還不是都說了好人家?芳姐兒怕什麼呢?」
黃晉成夫人苦笑道:「哪兒有這麼容易?我們這樣的人家要嫁女兒,才叫艱難呢。尋常人家的女孩兒,即便是年紀大些,挑個略次一等的人家嫁過去,也就是了。實在找不到,做填房也不怕。可芳姐兒那樣的人品才貌,若是真的低嫁,豈不委屈?我們自家人也捨不得。況且她前頭說的人家是正四品,倘若後頭說的在正四品以下,豈不是叫人笑話?以張家人的脾性,還不定會說出多難聽的話來呢。我們夫妻私下商議了,都希望給芳姐兒說個官職更高些的人家,好歹壓得住那些閒言碎語。可這樣的人家,哪兒有這麼容易找?如今芳姐兒還灰了心,說不想嫁人了,至少兩三年裏都不想提婚事。可她都這個歲數了,過兩三年就該二十了。到那時候再說親事,難不成真要給人做填房麼?!我一想到這個,就心急上火,晚上都睡不着了!」
牛氏一時遲疑,想起了小馮氏與沈家大姑娘,這兩位也是十八、二十的歲數,說來也是做填房的。雖然沒什麼不好,但若是同樣的事落到黃清芳頭上……確實可惜了些。
無奈牛氏在江南這邊也不認得什麼好人家,無論是沈家、葉家、茅家還是潘家,都夠不上黃家的門第。否則,她就肥水不流外人田,先把這位好姑娘說給丈夫的門生吳少英了。然而吳少英如今不過是八品官,又是寒門出身,恐怕入不了黃家人的眼。平日裏當作朋友來往還罷了,一說到聯姻就……
牛氏暗暗嘆了口氣,心想吳少英若是自家兒子,有秦柏這個永嘉侯的名號鎮着,就算是八品,也未必不能娶皇親國戚家的姑娘。
不過,這麼說起來的話……
牛氏猛地坐直了腰,想到自家長子秦平正需要續娶一個賢惠的妻子,他的身份倒是正好能與黃清芳匹配的。牛氏自己也喜歡黃清芳的性情,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