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不快,想給許家添些麻煩,只能說是小打小鬧而已。事情會鬧得這麼大,是因為大舅自己犯的錯。那冤死的人至今還不曾翻案呢,與大舅一同犯錯的官兒都已經認錯辭官,獨大舅還在硬撐着,非說自己沒錯,人家不曾受冤枉,而是有罪之人。您說,那些死者親族又怎會與他善罷干休?事情鬧到今日的地步,大舅的錯更多一些,您要我去教訓姚氏,這不難,可姚氏即使嘴上賠了禮,心裏也不會服氣的。」
許氏心中何嘗不明白這一點?只是她心裏憋屈呀。她紅着眼圈道:「你心裏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你大舅這回是受了我的連累了!他做了幾十年的官,兢兢業業,不知審了多少案子,洗刷了多少人的冤情,就因為一件陳年舊案,他辦事急功近利了些,就遭了這麼大的打擊,名聲掃地,連許家祖上的名聲也受了牽連。他難道就不冤枉麼?!我知道姚氏怨我,但她跟我過不去就是了,為什麼非得拿許家開刀?!」
秦仲海看着她:「母親,姚氏不會對您做什麼的。您是我的母親。況且,若不是許家行事太過,我們家的孩子也不會受那麼大的委屈。姚氏會怨恨許家,也是人之常情。不瞞您說,我心裏也怨着大舅與舅母呢,只是顧慮到您,不曾說出口罷了。」
許氏聽了,眼淚立時就掉了下來:「你怎能這樣說?你大舅母是不該嫌棄錦華,可你大舅並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呀?!許家與你我血濃於水,並非別家姻親可比的。就算真有什麼仇怨,私下說開就是了,何必非得鬧到這個地步呢?」
秦仲海見她還在惦記着許家損失掉的名聲,只能心中暗嘆了。他勸說許氏:「崢哥兒已經是舉人,好生溫習,明年春闈若能考中進士,許家便後繼有人了。他們家在律法上有數代人的沉澱,只要能入仕,本身又有才幹,還是有望重振門楣的。大舅做下的錯事並非旁人無端陷害,只能說是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他當年因為那樁案子立下了功勞,此後平步青雲,如今又因這樁案子不得不致仕,不過是因果循環罷了。人生在世,怎能只想着沾好處,卻不想付出代價呢?您也不必太為許家擔心。許家熬上幾年,還有出頭的一日。」
許氏咬咬牙:「仲海,崢哥兒的親事……」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秦仲海打斷了:「崢哥兒不是已經定下魯家女兒了麼?這是大舅母親自做主定下的親事,都已經跟魯家說好了,不可能變卦。母親,錦華是女孩兒,名聲最要緊不過,她從前已經吃過虧,實在無辜可憐。您就多憐惜她吧,別再讓她受流言所苦了。她總歸是您的親孫女兒!」
許氏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我又怎會不疼自己的親孫女兒?只是……魯家的婚事其實還沒有正式下定呢,他們家又素來重名聲,這一回你大舅出了事,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改主意……」
秦仲海淡淡地道:「許家當年有傾家之禍時,魯家都不曾變過卦,更何況如今許家並無災禍之憂?崢哥兒也是極爭氣的孩子,品行端正,魯家女兒又已經在許家住下了,他家不可能改主意。」接着他話風一轉,「近日我正讓姚氏去給錦華相人家,大理寺卿唐家就不錯,亦是皇親國戚,與我們家正好門當戶對。而且以唐大人的品級,我若能與他做兒女親家,就算是高攀了。」
許氏的臉色變了變。大理寺卿唐大人不是她能得罪的人物,她的弟弟許二老爺,就是在大理寺任職。她不能為了許崢的親事,把許二老爺給連累了。
她便改口道:「蔡家那邊遲遲沒有下文。你表弟妹昨兒給我送了信,擔心是蔡家聽說了你大舅的事,打消了主意,不肯再上門求娶岫姐兒了。這說來也是姚氏鬧的,岫姐兒與簡哥兒的親事,是不是再議一議?」
秦仲海笑笑:「母親,許家如今是什麼名聲?簡哥兒是我們承恩侯府的嫡長孫,日後還要在科舉仕途上用心。他要娶的妻子,即使不是高門大戶,也該是在士林中有清名,能在仕途上幫得到他的人家的女孩兒。」
許氏的臉色又差了些。秦仲海祭出了這樣的理由,她就真的沒辦法再為許岫說情了。
秦仲海看着母親,語重心長地勸她:「您就不要再打簡哥兒與錦華的主意了。孩子們自有前程,您何必非得將他們與許家捆綁在一起?即使他們中真的有人與許家結親,又能如何?您回頭瞧瞧,這幾年為着孩子們的婚事,許家都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