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
謝扶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回答:「因為你看準了一條線,就會順着跑。」
「哈哈」
魏西亭大笑起來:「即便主公沒有說明白,即便這個天下所有牽扯其中的人都在猜,但我確定真正能猜到主公心思的不超過三個人。一個是散金候吳一道,一個是獨孤文秀,另一個就是我。」
謝扶搖轉頭看向他:「因為獨孤也猜到了,所以你才會不停的遭遇兇險?」
魏西亭的笑容逐漸消失,卻沒有什麼憤恨的表情:「他很聰明,真的很聰明。」
謝扶搖不知道魏西亭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他也不想去猜。
……
……
長安城
暢春園
園子裏有很多獨院,這些小院的建築風格也都相差無幾。方解選了最靠近荷池的那座三層小樓居住,而沒有住進大隋天佑皇帝曾經最喜歡住的穹廬。但是木樓和穹廬,是直線距離最近的兩個住所。
所以,羅蔚然住在穹廬。
對於他的女人來說,這有些為難。
因為曾經住在這裏的,是她的另一個男人。
「回來了?」
女人笑着問,放下手裏正在縫補的衣衫。這麼多年了,她依然溫婉如水。雖然她的臉上已經有不少細細的皺紋,笑起來的時候眉角間也有滄桑之色。但是,她還是美的,在羅蔚然眼裏,她始終都是美的。
「回來了。」
羅蔚然坐下,倒了一杯熱茶。
不管他什麼時候回來,茶壺裏的茶都是熱着的。只這一份心,就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女人可以做到。尤其是,她曾經貴為皇后。在這個小院裏,她拒絕了所有下人的服侍,任何事都是親力親為。
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但她知道如果讓辛苦勞累的男人回來卻喝不上一口熱茶,便是女人做的不好,很不好。
「園子外面不太平。」
羅蔚然道:「最近這段日子,至少六批人試圖進來。」
女人臉色微微變了變,想問,卻沒問。
「放心吧,她不會有事。」
羅蔚然知道她擔心的是誰,是那個始終不肯和他們住到一起來的女兒。方解臨走之前曾經讓她回暢春園住,但是她拒絕了。現在太極宮裏,只有她那個院子還有些人間煙火氣。
「不管是誰在背後要幹什麼事,都不會先去傷害她。」
羅蔚然解釋道:「畢竟,她是大隋的長公主,很多人需要她這個身份。不管是誰想要推翻方解,在成功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長公主推出來,站在眾人面前。在這之前,她不會有任何危險。況且……周院長也在太極宮裏。」
女人點了點頭。
「睡會嗎?」
她問。
「我還要去那邊轉一圈。」
羅蔚然起身:「很快就回來。」
他走出房間,走到荷池邊三層木樓下面。
窗子在他到來的時候打開,抱着孩子的桑颯颯站在窗口對他微微頷首示意。
羅蔚然道:「剛才又有一批人試圖進來,都被我殺了。這樓子四周都是方解安排的人,包括從一氣觀來的幾位老前輩。不管那些人請來什麼人,想要靠近這個木樓都不是什麼輕易簡單的事。況且,這只是方解明面上的安排,暗地裏他還準備了什麼,連我多不知道。你們只管安心休息就是了,里里外外的事,我來擋着。」
「謝謝」
桑颯颯致謝。
羅蔚然點了點頭,轉身往回走。
黑暗處,幾個人悄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目送羅蔚然離開。
暢春園外
兩個身穿道袍的老人來回巡視了一圈,然後招了招手。從黑暗處飛快的過來一批驍騎校,將園子外面的橫七豎八的屍體全都抬走。有人打來水,將青石板上的血跡擦乾淨。到明天早上,沒有人知道這裏曾經死過很多人。
距離此處百米之外,有個人在暗影里看着這一切,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