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馮垚和蒲英,身上只穿着一件軍綠T恤和一條迷彩長褲,手上舉着兩把95步槍,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下了水潭。
站定後,蒲英發現水面快淹到了自己的腰部。這樣,她的身體接觸冷水的部分更多,是比較吃虧的。
不過,她對自己很有信心。
隨着潘隊一聲「開始」,二人「一二、一二」地舉着槍下蹲起立。
每一次蹲下,蒲英的下巴都快碰到了水面,而馮垚不過才被淹到胸口,所以蒲英很快除了頭部,全身都濕透了。
這樣的劇烈運動,本來應該會讓身上發熱出汗的,但是蒲英從下水開始就只覺得發冷,很快上下牙齒就開始打架,身子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她的動作開始變慢了。
側面站立的馮垚感覺到了她的變化,厲聲說道:「蒲英,不要停!動起來,才沒那麼冷!」
「是!」蒲英振作精神,咬牙又堅持起來。
不過,畢竟是高原,她的力量還是不足,很快就覺得手臂酸軟,手中舉着的兩把槍也感覺分外沉重起來。
「堅持住!」耳邊又傳來馮垚的聲音。
「嗯。」蒲英的氣勢有些減弱,但是動作還能繼續。
時間漸漸過去了一刻鐘,剛才大多數男兵們就是到了這個時間段,開始退出的。
一般人下到低於攝氏10度的冷水後,剛一開始會覺得水很冷,這叫「第一寒冷期」;機體經過調整後,又會感到身上發熱,這就進入了溫暖期;但是如果繼續在水中呆着,身體的熱量流失過多,人體的代償失去效果,又會出現嚴重寒顫。這時就進入了「第二寒冷期」。這一時期,不宜待得時間太長,太長會有損身體。
戰士們的極限訓練,就是儘量延長在第二寒冷期的耐受時間。所以他們才要不斷地運動以增加體內熱量。
剛才男兵們能忍耐寒冷的時間,大多在二十分鐘左右。看起來,似乎沒有冬泳愛好者的時間長。但考慮到這是在高原,劇烈運動對體能的消耗是很大的,所以這成績已經很接近極限了。
不過。男兵們剛才都可以輪換到擔架上,暫離水面休息。馮垚和蒲英卻是一直泡在水裏,雖然手中的重量少了點,但是熱量流失得更快。
終於,馮垚感覺到了極限。
他先把自己手中的槍甩給岸上接應的男兵,然後轉身對蒲英說:「三十分鐘,差不多了!」
「我,還可以……再做,一會兒……」蒲英的牙齒打顫得話都說不利索,卻仍在緩慢地蹲下起立。雖然那身體也是晃晃悠悠的。
「真的可以?」馮垚看着她已經慘白到唇色都看不出來的臉,表示懷疑。
「可以……」蒲英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下蹲的動作猛了一點,一下將水面盪起了一個浪花,反撞在自己臉上又嗆進了口鼻中,不禁嗆咳起來。
馮垚急忙幾個大步走到她身邊,扶住了她偏偏倒倒的身子。
手中感受到的體溫異常冰冷,嚇了他一大跳——這哪像是個大活人?
「停!馬上停止!」
馮垚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把搶過蒲英手中的槍甩上了岸,然後半拖半抱地帶着她上岸。
他是沒力氣抱起她了。好在蒲英雖然力竭,但意識還是清醒的,腳底下也知道配合着邁步,再加上岸邊戰士們的接應。很快把她送到了火堆邊。
苗苗和佳佳看着跟殭屍一樣渾身又冷又硬的蒲英,心疼得眼淚汪汪的,趕緊抹一把淚,用毯子包住了她,給她全身揉搓活血。
馮垚披着大衣,卻顧不上去火邊取暖。口中不停地指揮着戰士們:「快,這裏再生兩堆火!苗苗,佳佳,要使勁搓,要把皮膚搓紅!」
梅驊騮卻不耐煩地推開他,「你少在這兒添亂!」
他蹲下去給蒲英測生命體徵。結果,血壓高達165,心率130,都是極限運動後最激烈的反應。
不過,最糟糕的還是體溫——連體溫計最低刻度的攝氏34度,都到不了。
梅驊騮氣得直接將體溫計摔到馮垚腳下,「她要出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馮垚沒說話,只是撿起體溫計看了看——因為是摔在草地上,沒有壞。然後,他將體溫計放到一邊,沉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