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又叫住了他,「你們通信分隊的人手,是不是不夠了?」
「是。這次得把女兵都派出去了。」
「哦……都派的誰?」
「劉技師,周班長,蒲英。」
「嗯……」師長略一沉吟後說:「如果這個5號台都被端了,就不要再派了。」
「是。」
見師長不再說什麼了,范志宏這才離開去部署任務了。
常安回過頭,看看身邊略有些走神的馮垚,笑着說:「你一會兒代表我去看看小英子,就說讓她注意安全,可別『犧牲』了。」
馮垚很快地回答:「是。」
然後,他從師長明顯有些戲謔的微笑中,似乎讀出了一絲特別的意味。
馮垚不好分辯,輕抿着嘴角,無奈地笑了笑。
他知道,常師長大概是因為看到了那本書上的贈言,而猜測自己和蒲英之間有特殊的關係。
不能說師長猜的不對,但他也只猜對了一半。
馮垚和蒲英,現在還真的談不上是那種特殊關係,但也絕對不那麼單純了。
蒲英還好,對人中龍鳳一樣的馮參謀「高山仰止」慣了,也知道馮垚對所有人都是那麼彬彬有禮,讓人如沐春風的。所以,她已經習慣於每次見到馮垚時,都不准自己胡思亂想,並將心中不時想冒頭的粉紅泡泡一一拍碎。
久而久之,蒲英的心湖也就清風雅靜,水波不興。
馮垚卻不同。
他的心智成熟,看人並不重外貌。雖然由於一些巧合,他很早就在注意蒲英,但也多是從一名正在成長的士兵的角度,去評判蒲英,並不是被蒲英的美貌或是別的什麼所吸引。
何況蒲英也只是個黃毛丫頭,哪裏稱得上美貌;她孑然一身,又哪裏有別的東西呢?
曾幾何時,馮垚在經歷了一場全心付出卻以失敗告終的戀愛後,本以為自己看破了男女之情,以為自己不會再冒然地、隨便地動心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比較容易引人注目,為了避免麻煩,馮垚養成了戴墨鏡裝酷的習慣。但墨鏡在很多場合下都不能戴,而且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也根本就不是冷酷無情的人。
於是,他只好更注意對身邊的同齡女性同胞們,都保持社交上禮貌的距離。遇到某些人的主動靠近,也及時後撤。這樣的他,倒也真的避免了招惹桃花債上身。
馮垚就這樣一直對女子保持着防範,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會喜歡上一名小女兵。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蒲英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卻越來越能撥動他心中一根名為「情思」的心弦。
這一回,精明的馮垚竟然毫無所覺地,就讓一個名叫「蒲英」的小女兵,悄悄地突破了防線,走進了自己的心扉。
就好像原野上的清風,吹動了蒲公英的絨花,那漫天起飛的愛的種子,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像傘兵一樣空降在了馮垚這片遼闊無垠的黑土地上。
想將她驅走?
那些小傘的纖羽,早已經散落得無處不在。而且她們飛行得太久太疲倦了,那柔弱的模樣,讓這片堅實的大地也不忍驅離,就這樣包容着她,讓她在這裏得到歇息。
不知不覺地,這些種子竟生了根,發了芽。
雖然只是零星的一點,但卻那麼有生命力。
她在長大,在擴張,終於在馮垚的心田裏,連成了一片片不可忽視的鬱鬱蔥蔥。
馮垚大概是在蒲英動手術的那次,終於確定了自己對蒲英的重視,已經不能再用自欺欺人的「兄妹」或是「戰友」關係來解釋了。
他雖然是研究國家關係與安全戰略的博士,但在如何建設男女之間的戰略合作夥伴關係方面,馮高參,也不過是個高中生的水平。
一段持久的關係,必須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
這個基本原則,馮參謀還是知道的。所以,作為二者中強勢的一方,他反而更不能輕舉妄動了。
不輕舉妄動,不等於沒有行動。
耐心地守護,細心地培育,等待一個自然而然、瓜熟蒂落的結果,這就是馮垚的戰略決策。
到目前為止,他的行動都沒有驚動蒲英,使得這位情竇要開不開的小姑娘,還以為